审讯室,我想大家都对这个地方拥有及其不好的概念和印象。比如皮鞭和严刑拷打,权威的压迫和言语的胁迫。
韩镜泫此时就在一间昏暗的审讯室里,除去昏暗的氛围这个因素,审讯室里只有椅子和桌子这样简单的布置而已………哦对了,还有一扇不知何时打开的铁门。
韩镜泫在这待了一个星期了,治安官却只出现过一次,问过他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在这个月23号晚上在哪?做了什么?”
没有问韩镜泫的名字,来历和家庭情况。
韩镜泫不知道这是不是偶然还是治安官们问话之前都会提前调查嫌疑人的消息。
韩镜泫按应该发生的发生的话,三年后他最少也是治安官或者仲裁人。老实说,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他就读的那家高等学院里的师兄师姐。
韩镜泫的父母来过一次,他们认为此时的韩镜泫应该是惶恐的,不安的。
父亲一直在强调不用担心,以韩镜泫高等学院学生的身份这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母亲就一直在向周围的人说她的儿子小时候如何如何乖巧,如何如何可爱,从来没有过不良记录,还是高等学院学生,怎么可能是那杀人犯呢?
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没有其他的了。七天里他们只出现在韩镜泫眼里一个小时,也只做了这些事。
治安官们来了三次,每次都是一样的问题——你在23号的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
然后就任凭韩镜泫待在审讯室里,审讯室也是韩镜泫的卧室。
饭菜定点送了进来,今天却不是那位好看的师姐,而是韩镜泫熟悉的人,那位好看的师姐站在两人后面。身上黑色的制服远不如前方两人的制服华贵。
“林奕师兄好,师兄好。”
前一个是认识的熟人,后一个就不认识了。
“既然师兄来了,那看来今天就是我的审判日。”
林奕,去年刚刚毕业的高等学院优秀学员,也是韩镜泫班级的班助,曾经在韩镜泫班上待了一个月——为了让新生更快更好地融入学院生活,校方总是让成绩优异的高学年学生开学时带带新生。
而新生的班级里,入学成绩最好的学生在刚刚入学为代理班长。
所以韩镜泫和林奕还是十分熟悉的,毕竟两人共同为一个班级工作过一段时间。
林奕和那位不认识的仲裁人在韩镜泫对面坐下,那位师姐走出审讯室顺便把门带上。
“也跟你说过,我们这一行办事的效率低下,直到今天才让我们过来接手案子,只是前期的基本调查和档案整理就花去了一周的时间,你在这里过的可还好?”
“还好,这里伙食还不错。”
林奕指了指刚刚就被放在桌上的饭菜问:“只是因为你是我们一群官僚的师弟,所以你才有这种待遇。”
这句自嘲的话让韩镜泫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现在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来进行必要的问答?”
“不用了,让这场问答越早结束越好。”
林奕理了理额前碎碎的头发,翘起二郎腿道:“假如我们这些官僚有你那么干脆,那么我们的社会资源会提高好几十倍。”
韩镜泫看了一眼林奕身边的仲裁人,这人从始至终沉默不语旁观着对话的发生如同局外人,而林奕也没有向韩镜泫介绍的意思。
这就很值得留意的了。
韩镜泫眯着眼笑道:“那就让问答开始吧。”
“3月23号晚你在哪,做了什么?”
“我于晚11时出门去了我家街对面的超市买了一杯六块钱的罐装咖啡”
林奕看着手里的材料敲了敲桌子:“之后呢?”
“我回到家继续睡觉。
“有目击证人看到你在喝完咖啡后向家的反方向走。”林奕看了一眼桌对面平静的韩镜泫,“这你怎么解释。”
韩镜泫想了想,反驳道:“可是应该也有人看到我走回了家。”
林奕将材料翻过一页,然后就将材料扔在了桌子上。他看着韩镜泫说:“看来那些脑瘫们白忙活了七天。”
“那我们就不依靠这些没什么用的狗屎玩意,虽然我们都知道应该留意细节,但是你的在场证明和不在场证明竟同等充分。”林奕眼中带着光,“那就让我的直觉来进行初步判断。”
“你是否确定你在3月23号晚12点前回到了自己位于街道旁的家?”
“我确定。”
“几楼?”
“三楼。”
“你见过这个人吗?”林奕扔出一张照片。韩镜泫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位壮汉的死状。
“这人在我们的档案里没有记录,所以没有生前的照片。”林奕之所以补充这一点,是因为这张照片上的壮汉已经不大能分辨出相貌了。
“我见过。”韩镜泫把照片递了回去。
林奕愣了愣,林奕身边的男人也吃惊地看了一眼韩镜泫。
“哦…你见过…你见过…”林奕低声说道,“你见过的话?何时何地?”
“我不清楚。”韩镜泫摇了摇头道。
林奕和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林奕又鼓励式地说道:“这极有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你能想起什么都很重要。”
韩镜泫面露难色,好像真的绞尽脑汁一样的姿态回忆着遇到这个壮汉的情景。
最后,随着一阵压抑的低吼和痛苦地抱头以外,林奕什么都没有从韩镜泫那里得到。
“今天的问答就到这里吧。”林奕站了起来,对精神萎靡了许多的韩镜泫说道:“你也累了,我会让他们给你安排一间有床的审讯室,你接下来就好好休息,不用去想别的。”
韩镜泫虚弱的点了点头,竟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奕和另一位仲裁人走出审讯室,吩咐治安官们给韩镜泫换一个更好的休息的地方。
那位一直给韩镜泫送饭的师姐,林奕的上一届的治安官开心道:“这么说来,他的嫌疑排除了?”
林奕对这位大他一届的师姐点了点头:“犯罪关联性只有3%,他的档案里也没有变态或者异于常人的嗜好,几乎没有在杀完人又把人切成一段一段的倾向和能力。”
那位师姐想了想那个没有血,只有肉的现场。人体整整齐齐被放置在床上,但是从上到下被均分成了23段,这似乎表明着行凶的当日是23号。而那个死在街上的壮汉被均分为三大段,暗示着春分习习的三月。当调查员来到现场接触死者身体时才发现死者被利器切割了,一位调查员移动身体时手里只抓着一只小腿,另一位只有一个头颅和半截胸。
师姐想着那个她亲眼目睹的场景说:“是的,那种事只有心理变态和野兽做的出来。”
而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韩镜泫翘着二郎腿饶有趣味看着桌对面林奕身边的男人坐过的地方。那种兴味盎然的眼神似乎在注视着猎物。
林奕和身边的人走到一条没有其他人的走廊。林奕问:“看出什么没有?”
身边的人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走廊尽头,他才能够确定似地说:“他没有说谎。”
“看来又是麻烦的案件,和最近发生的一模一样,我这师弟属实运气不好,被找上了一回。”林奕摇了摇头,把这起案件和几个月前遇到那起特殊的案件归到了一类。
身边的男人想了想道:“好像是两起?”
林奕将手里刚刚他扔在桌上并贬地一文不值的材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最后作出结论:“我们得去另外一起的现场看看,那一起是哪两位负责?”
身边的男人又是长久地沉默后说道:“好像是那对姐妹花?”
林奕挑了挑眉,看来这起案子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