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近了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护卫们还在小声议论关于巫医的事儿。他们心里其实又渴望又犹豫，一直听闻那片毒瘴林恐怖的传言，据说南陆最勇敢的武士才能活着回来。
扎鲁感觉到了冷清的气氛中透着戒备，众人都不说话似乎是不愿被外人听到，怀疑自己是被安插进来的间谍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他识相地起身准备走开，萨貊挥了挥手，“我把你当成自己人看，什么都可以说什么也都可以听，他们不说话只是在等我的命令。”
扎鲁愣了一下，坐了回去。
“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扎鲁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只是个外人河摩那颜竟然在请教他。之前听舍老大体描述过这位年轻的首领，不但身手不错头脑更是精明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自己做主。
“那颜想问我什么？”
“这次入林的事。派去多少人合适？这些人又该怎样挑选？”
扎鲁想了片刻，“最好不要超过五十人，其实我希望越少越好，那样行路的速度会快很多，药物、粮食补充起来都很方便。随行的人里面最好有猎人、巫商，还有采药人选几个年轻力壮、精通医术的，最后就是身手敏捷的武士。”
“蒙火儿派去的队伍也都是这些人吗？”
“不，都是身手一流的武士。”扎鲁看了萨貊一眼，“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刚刚才想到的。”
“你愿意讲出来，很好。”萨貊笑笑，“走在前面和后面，哪一个更好些？”
“后面。林子里危机四伏，再小心都难免会遇到麻烦，如果走的路是同一条的话……至少对危险能有所防备。”
“我会选出多一倍的人，你来替我挑选，如何？”
巫商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莫汗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扎鲁，“这个人值得相信吗……”
“这件事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弥由也在旁说。
萨貊摆了摆手，“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这一年要么太平无事，要么就腥风血雨！”
林中的风急，紫黑色的土壤上花草稀松，周围的树木低矮不齐，有的已经枯朽成了虫驻的巢穴。毒瘴林的外围只是一片枯败的景象，越往里越是生机勃勃，听巫医说那儿里的树大多高耸遮天，草木各异。
“就送到这里吧。”巴桑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他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囊，行走在这样的林子几十年了和走草原大道没多大区别。
“要走几十天才能回去吧，只带了这么点食物和水不妥吧？”
“林中的树果足够我吃上几个月，泉水丰沛一年四季都不枯竭，我带了三日所需和一件更换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我要是走进去，只有这点东西不知道能撑过几日？”陆冉真蹲下身用手指挖了一块泥巴，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轻微的酸味。
“你走到密林深处绝没问题，至于再走回去……”巴桑笑了笑，“里面的路径很复杂，泥沼极多，遇到雨天最是危险，如果你真的有一天想进去看看，雨天就沿着山路的高处走，运气好能找到避雨的山洞，不要急着进去先探探是不是大蛇的巢穴。”
“闯进蛇窝可是会送命的，我可不喜欢在雨天行路，要走就选在入冬。”
“冬天？”巴桑愣了愣，“风雪可比暴雨长久。”
“不知道天狼星是怎么对付蛇虫的，难不成是用手里的枪？我还没有那个把握，寒冷对我而言不是太大的困难。”
“他就是在避雨的时候躲进了山洞，不巧遇到了蛇，不过那没能要他的命反而解决了饥饿。”
“听说毒瘴林的大蛇是记仇的，同伴被杀会跟踪气味一路跟上来，很多胆大的猎人就是死于蛇毒，有没有这回事？”
“它们只是嗜血。”巴桑想要了什么，缓缓地说，“毒瘴林里有三种毒物不能惹，龙刺、蛇王还有齿虎。”
“听上去都是毒中之王，说来听听。”陆冉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好奇。
“龙刺是一种满身是刺的虫子，看起来就像一条幼蛇，它全身都是赤红色很容易分辨。骷髅花是植被里最毒的，根茎纯黑，花朵艳丽闻起来清香淡雅，一旦触碰毒粉会渗入皮肤整个手掌过不了两个时辰就会腐烂，这种毒粉就是龙刺分泌的，它的穴在花蕊里。”
“那蛇王呢？”
“也叫冢蛇，身长九米有余，鳞片银白，在巫医眼中也是剧毒之物，就算遇见了也要避开。能捕获这种蛇的我只见过师傅做到过一次，蛇王不容易遇到，更难于捕捉，它的鳞坚硬如铁，口中有七处毒牙，毒液会像羽箭那样快而急地喷射出来，被溅到就会丧命。”
陆冉真暗暗吃惊，单凭想象遇到这样的庞然大物逃命都来不及，更不要说捕获那简直不可能办到。
“齿虎是一种蛙的别称，它是这三者里面最毒的，蛇王若是活吞了它也会被毒死。它生存的地方大多是沼泽也就不容易遇到，也不会主动伤人它的食物都是有毒的花草，分泌出的各种毒液都在外部的皮肤上，颜色深蓝，看起来和普通的青蛙区别不大。”
“你都有见过？”
“师父曾捕获过，他去过很多地方对毒物无所不知，他的本事我只学会了一半。”巴桑忽然转了话题，“如果没有找到那个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下去。”
“那会不会留在南陆呢？”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回河汐对不对？”陆冉真摇摇头，“如果没有线索的话，我要先回北陆去，天狼星如果尚在南陆的话我一定会回来。”
“如果他没有在死水滩，你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陆冉真看了他一眼，“你好像话里有话。”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那个小丫头，你是最适合做她师父的人。”
“你说过类似的话，我就不必再回答了吧？”
“你和我一样与河汐有缘，缘分不会就这么断了。”巴桑说完迈步走了，低矮的身影踩着荒草远去。
“是吗？”陆冉真静静转身，“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