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气生,武念出!
陈木易容完毕后并未立即出门,而是操作独属于三品武者的孱弱武念,探查着体内情况。
武念,这同样是与他印象中的前世江湖所不同一种玄妙手段。
若硬要解释的话,可理解为武者精气神达到一定境界后的产物。
其不属于武学范畴,任何一名三品武者都能衍生出自身武念。
只不过寻常武者若是初入三品,哪怕有名师指点,最少也需要一至两年的时间才能衍生而出。
陈木之所以一入三品就有武念,却是因为他曾达到过更高的境界,用起自身武念来颇有种老马识途的熟悉感。
武念内视,陈木终是见到了自己经脉中的景象。
他周身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都已尽数贯通,这是一品宗师境的标志。
只不过此时除了手足三阴经缓缓流淌着的三品山河内气之外,他其余经脉都空空如也。
武念再动,探至丹田。
陈木闭着眼的脸上露出惊容。
当日小虎帮他镇压三大异种真气,他只觉一道暖流流遍周身,便失去了对太阴真气的操控和半步先天境的强大武念,根本不知道它是如何镇压的。
此时借太虚山的山河无量功再入武境三品,衍生三品武念,他终于看到了丹田之中的景象。
一个淡金色的球形中,他苦练十数个春秋寒暑的太阴真气只剩发丝大小的一丝,在其周遭,缠绕有明黄、暗青、深灰三道如蛟似蟒的异种真气。
一猜便知,那淡金色的不知名球体,就是小虎镇压那三道宗师境异种真气的手段!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段时间辛苦练出来的山河内气注入球体之中,慢慢蚕食并化解那道深灰色的山河内气。
成功之日,那丝本属于他的半步先天境的太阴真气就可溢出一部分,让他立地二品!
说得简单,可曾立足过半步先天境的陈木知道,那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
虽然他自认天赋过人,常人可能要习练三到五年甚至更久才能掌握的第三层山河无量功,他至今只用了一月时间就已练成。
但若是化解宗师境的异种真气,他的超绝天赋就帮不上半点忙了。
武境三品,说是一境一重天也不为过。
按他估计,欲用三品内气化解一品宗师境的同源内气,快则三月半载、慢则需一二岁春秋!
转瞬想到此处,独立院门旁的陈木悚然惊醒。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虎给他的疗伤任务会是半年时间了!
半年,这是一个他即使全力以赴也有一定失败风险的期限!
想到之前口出狂言说要提前完成任务,陈木只觉脸上一阵烧烫。
许他武道天赋如何卓绝,想要在半年之期治愈体内伤势,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甚至说不可能的事。
而他当初却狂言问小虎,若是提前完成当如何。
无怪小虎许他一个“牛逼”。
一边化解李玄龄的异种真气,一边习练一剑门或是天龙院的武学,若还是能提前完成的话,那是真的牛逼……
武念入心,陈木睁开双眼,露出一脸苦笑。
好在他现在已经成功把李玄龄的同源内气练入品,自身也凭借那股弱小的山河内气步入了武境三品。
凭借明教收罗来的、只有王厉和他能够肆意习练参阅的诸多精妙武学,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被动了。
“咚咚……咚”
陈木正在走神考虑要不要带陈小醉连夜离开青牛县,便听院门传来一阵轻响,不由脸色一凝,暗自积蓄内气于两手,沉声问道:
“谁?”
门外传来窸窣响动,一道让陈木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请问主人家在家吗?我……我是外地来的,并无恶意,”
这人话未说完,陈木又听一道特意压低过的声音道:
“公子!真的不能这样!您忘了方才我们在客栈的事了吗!”
“公子!”
“吱呀”,院门缓缓打开,却是陈木被后面那道声音勾起些许记忆,又觉得不太可能,便顶着易容之面开了门,想查证一番。
但见门外,一个穿着黄衫的瘦小男子正扯这一个顶着熊猫眼的小白脸!
“你们有什么事吗?”,诸多回忆涌上心头,陈木眼角抽搐,一脸不爽的盯着门外二人。
那黄衣矮个子,赫然正是他上太虚山的那天想插队的那个小厮,似乎叫名什么眼来着。
至于那个熊猫眼小白脸,不是在山上想和他玩交盆友游戏的许应能又是谁!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真的是猿粪吗?
等等!
小妹刚才说她失手砸到的熊猫眼小白脸,不会就是他吧!
想到这里,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愤怒涌上陈木心头。
真名许应熊的平南王世子被陈木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
他不认识这斜眼鹰钩鼻,被仙女砸到之后,他绕到门外踌躇许久,不顾名砚苦劝叩响院门,只为再见一面。
只一面就好,哪怕被打出来他也认了。
“咳”,干咳一声,许应熊挣脱名砚,朝陈木拱手道:“兄台有礼了,我二人是外地来的,走了一天才到此处,路过宝方,想讨口水喝。”
衣装华贵人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若不是右眼青肿、若不是陈木认得他,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我家没水,前方右拐就有一家客栈,想喝水去那里”,陈木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听陈小醉说完之后,他本想出来解释一二。
可一开门看到许应能,他就不想解释了,反而烦不胜烦。
大家都是男人,他如何看不出许应能的小九九?
他就是想打陈小醉的主意!
身为哥哥的愤怒让陈木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从来都清楚知道陈小醉有着嫁人的一天,不可能跟着他一辈子。
不求那未来妹夫武功如何高强、家世如何显赫,但总归得像个有担当的男人吧?
这种一看就是除了家里有几个臭钱之外就一无是处的娘娘腔,竟敢招惹陈小醉?
简直气煞陈木!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许应熊身旁,忠心耿耿的名砚同样忍不了了,挺身道:“方才你家小姐拿东西砸到我们了,现在不仅没个说法,你还这般无礼!你可知我家公子……”
许应熊眼疾手快,一把把名砚扯了回来,也打断了他口中尚未说完的话。
见他还把那根叉杆拿在手上,许应熊又偏头狠狠瞪了名砚一眼,只觉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经他这么一说,不就显得像他小肚鸡肠,特意来找个说法一样吗?
这还怎么见佳人问芳名?
“哈哈,那个”,回过头来,许应熊换上笑脸对陈木道:“无事无事,只轻轻碰了一下,并无大碍。”
“哦”,陈木面无表情的道:“无事就好,对不住了。”
“砰!”
院门关得又快又急,险些撞上许应熊的鼻头。
“实在太过分了!”
蛮横惯的名砚立即叫了起来,若是在华州,谁敢这么对他们?
客栈里那群脾性暴烈且武艺高强的汉子就算了,毕竟是公子非舔着脸凑过去交朋友才惹恼了他们,让他跟着白挨了一顿打。
可这一看就只是一户普通人家,还是他们砸人在先,竟敢这般无礼嚣张?
“公子走!”名砚拽着许应熊,叫道:“咱这就去县衙!只需身份一亮,连那燕州太守也得对公子客客气气的!
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羞辱公子!
我们直接让县衙抄了他家,再把那女子抓回华州,随公子玩弄!”
“咚!”
声音清脆,是个好头。
看着捂头痛呼的名砚,赏了他一记爆栗的许应熊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欺男霸女的流氓纨绔吗!
还去县衙,我爹知道非得把你我的腿打断不可!”
名砚心有不忿,转念想到那位在官场上手段铁血、在江湖上有着血老虎之号王爷许四贵,眼底不免攀上一抹恐惧。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来说,若是发现公子仗势欺人,还是受他怂恿,那可能就不只是打断腿这么简单了……
许应熊不理名砚,自顾在紧闭着的院门前来回走了几转,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叩响了独院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