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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流侠探2

刘宝祯一行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县衙,已经日近正午。进入衙署,将二犯交与衙役看管,自进了二堂见过县太爷,述说了办案经过,县太爷听了大为高兴,吩咐即刻升堂问案。二贼被提到大堂,众衙役鼓目而视,发一声呐喊,先是一通威吓,而后不问青红皂白,一哄围上来,将二犯各打了数十个嘴巴。只打得二贼满口流血,牙先掉了几颗。二贼哪里见过这个市面,个个只吓得骨酥筋麻,浑身颤抖,匍匐于地,起不得身来。县太爷喝停了打,始问案情。那二贼晓得了过堂的厉害,哪里敢说谎,抖抖索索地供述道;先发的义和李家一案与我二人没有关联。我二人是在义和李家案发之后,看到村镇上人心惶惶,以为有机可乘,这才凑在一起谋划使用讹诈之术去诈取钱财。商议的当天便写了一张诈银字条,趁了黑夜从门缝塞给仁和李家。字条上写道;速备纹银五百两,夜深酉时送到村镇东头道边大柳树下,如果竟敢不应时送到,来日去放火灭门,鸡犬不留。李家的人看到这张字条,心中害怕,夜里果然送来了银两。县太爷追问道,送银多少。二贼答说,有四百来两。我二人看这一招术挺灵,隔了三五日,又写一字条,一样的内函,塞进了东街粮行王家门缝。东街粮行王家接了这张字条,自然害怕,夜里也乖乖送来纹银一百余两。我二人看这方法挺好使唤,还想送字条给太和李家。太和李家是本镇的首户。老东主人虽和善,可是个拧筋头,不像别人家那么可欺,所以犹豫迟疑了几日。可恨这两天手头又紧了,便想敲他一杠子试试。谁知这天入夜刚刚进了村镇,还没容得来到太和李家,就听街心敲打铁犁铧的声音震响,镇中立时人声沸扬。我二人听到大惊,觉得事情不妙,不知村里怎么就有了防范,就赶紧折身向村外跑了出来。跑到村边,谁知正好撞上了官爷,三下两下便被捉了。

县太爷又问,前几日东街孙家掠财奸妻一案又是怎么回事。二人惧怕县太爷上刑,只得招认道;先前曾听人说起,孙家有一件古董,叫什么‘孤’的,价值连城,便生了盗宝之心。不想那夜去到孙家,动静大了,惊醒了孙家那老头儿,便直着嗓子叫喊起来。这孙家原是祖上发迹,留下这阔大宅院和乡下几百亩好地。如今孙家破落,孙老头一生进学,只知每天里摇头摆尾酸溜溜念那几个破字,却全然不会过生活。家中只是坐吃山空,现时已然家境窘迫。他家用不起下人。老孙头先后娶了三个老婆,却无后人。我等看并无旁人,就索性将孙家老头儿缚了,堵上嘴巴,翻箱倒柜放心大胆地寻找起来。可是却不认得那价值连城的古董物件,翻腾了半天又没找出觉得象是那件东西的。问,又不说。我二人正无奈何,转眼看到他家女人蜷在炕上瑟瑟地抖。是我二人一时恶气不出,便拿这女人撒气。于是上前掀了那女人盖着的夹被来羞臊,不想那女人却是十分的年轻貌美,又赤条条一丝不挂,惹人心痒。我二人一时兴起,就当着孙老头儿的面,做下了不才之事。因为没有寻见古董,又没有细软可取,所以并未拿走孙家别的东西。

县太爷再问,二人又说了些偷瓜盗枣之事。太爷一一问明,叫二人画了供。知道义和李家一案,乃是飞贼所为;其余案件,皆为这两个蟊贼所做。为震慑乡野,县太爷当堂重判二人斩决,来年春上执行。二贼听了太爷所判,磕头如捣蒜,连叫‘饶命’。太爷吩咐将二人钉肘收监,又叫师爷连夜写了奏章,申报朝廷不提。

自刘宝祯接连捉了几个贼人,名声大噪,城里乡下,无人不晓,一时间县域里清肃了不少,一连数月没有什么大案。转眼冬去春来,过了些许平静的日子之后,渐渐又起波澜。原来每年一到春头儿,便开始闹春荒。这时庄稼地里没有活儿做,很多贫苦人便断了生计,成百上千的贫民流落街头,以乞讨过活,还时常闹出点儿小乱子,小偷小摸更是频频发生。更可恨的是,一些蟊贼草寇趁机作乱,这一时节就成了大案频发的时候。县太爷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便上书朝廷,请求拨粮赈济。初时朝廷还能拨一点儿应付,后来看永清县每年都有这样的上书,便懒得顾及了。县太爷没有办法,便从当地富户那里买些粮米,设粥场济贫。今年这个情形比起往年来更为严重,且来的又早,让县太爷大感头疼。

看看好不容易熬进三月,形势更为急转直下,后羿一带连续发生两起哄抢大财主家粮仓的事件,人称‘吃大户’。一件是麒麟庄大财主孟家。这家主人持家以节俭出名,聚了千数石的粮食,正要在这个时节以小斗放出,到秋后还粮时用大斗进仓,也好大赚一笔。孟家正筹划的得意,不想在一天夜半时分,村街上忽然喊声大作,说是老孟家放粮了。百姓们不知情由,纷纷拿了口袋出来,霎时聚了上百人。这时街心领头的人中为首的一名大汉,长工一样的打扮,村里却没有人认识,正在昂昂讲说孟家放粮要自己动手,自行开仓取粮的事。人们为饥荒所迫,已不顾前后,纷纷响应。那大汉奋勇,便带着众人来到孟家院外。只见那大汉飞身上墙,跳进院中,开了大门。众人一窝蜂涌入,在大汉引领下来到孟家后院粮仓,不由分说打了开来。孟员外一看来势不妙,早躲进屋里哪里敢出来。看到人们来来往往地搬运粮食,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在屋里跺着脚呜呜咽咽地哭泣。待人们走尽,已然天光大亮,方战战兢兢走了出来,叫了做活儿的伙计,一同来到粮仓查看。只见屋里屋外,满地全是散落的杂粮,所剩下的粮食归结在一起也不过十石八石的样子。孟员外看了如何不痛彻心肺,不禁嚎啕大哭。哭罢多时,在伙计的提醒下来找保长,说明情况,申报县衙。

另一家被抢的是南台子大财主蒋家。蒋家有上千亩良田,每年光地租就收有近千石。家中有三个盛粮大仓,每年收上来的地租先要装满这三个大仓,余者则卖给粮行。蒋家这三大仓粮食,每年主要以放春粮获利为聚财手段。今年过了春节不久,蒋家便早早开始外放。只是附利太重,少有人敢问津。这天夜里,有几个乡党领头,率了数百人生生破门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便打开粮仓,车载人背,竟倒腾了大半夜人们方才散尽。蒋员外急的在人群中给这个打拱,给那个作揖,求人们不要拿走他的粮食。可是来人谁也不理睬他,只顾自己装运粮食,蒋员外只好眼睁睁看着粮食给人运走了大半儿。蒋员外无法,只得在天明之后,把家里粮食被抢一事报告给村里保长。

这些事情报到县衙,县太爷听了忙着人叫刘宝祯

和师爷来商议。师爷捛着花白胡子慢条斯理到说道;

‘大人,常言说,法不责众。若硬是要找出带头闹事的,恐怕也不容易。况且眼下正是春荒时节,一味追查下去,还怕引起众怒,激起民变。我以为,还是以安抚为上策。待过了这个时节,人心稍安,再行捕捉那些领头闹事的严办。至于如何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我想现时春荒汹汹,饥民厉变难测难防,也只有警醒各家各户着意自保,其他也别无良策。这里少不得还要辛苦辛苦刘大班头,带着三班衙役,前往各处巡视,起个弹压震慑作用,或许就会好些。’

刘宝祯听了师爷之言,已有所想,抱拳当胸,说道;

‘太爷,师爷说得很好。在下还想,如果太爷借事说事,趁此时节,广喻家中多有存粮的富足者,先行借粮给有土地但所产不足用之家,待秋收后以低租还粮,尚可能够缓解一些人家眼下缺粮的大难题,稳住一些民心。同时向所有有土地的农户征措一些‘善粮’,无多有少,每户必缴,集结起来这些征措来的粮食,救济饥民,帮助他们度过春荒。贫民们看到富户被征缴,自家生活有望,也许就不再闹腾了,乡野就会平静下来。请太爷裁度。’

县太爷听了虽然觉得可行,但知道难度不小。常言道,善财难舍,筹粮济贫谈何容易。细想来,一时又别无良策,便说道;

‘此法可行。师爷可着意措辞,抄写数百张,布告乡里,广喻实施。所筹善粮,一部分送县,一部分留在当地,存于大户之家,开办粥场,普济贫民。如有私用纳奸者,必严惩不贷。’

师爷依了县太爷所说,自去思谋书写。刘宝祯在三班衙役之中,选了六名年轻精壮的汉子,第二天带了师爷一夜写就的二十多份布告,先奔了后羿而来。来到后羿镇上,先找到村镇乡里,让他派人找来二十多个村镇的保长,广播县太爷喻令,布告乡里,晓谕百姓。一时民众尽知。贫苦百姓无不高兴,乡里富户虽破费了些粮食,但乐在以后无忧,由是安然。

刘宝祯在后羿住了三日,看看无事,又往白马庄而来。这里各村已然张贴了县里的布告,各处都在加紧催办,一时轰轰烈烈。白马庄没有客栈,刘宝祯一行人就在乡里家中住下。入夜无事,听乡里说起放春粮和催善粮的事,有声有色。正听得有劲儿,刘宝祯忽然听到房顶有轻轻的脚步声,心疑来了歹人,便不动声色,面上假意听乡里说话,心中却留意房上的动静。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刘宝祯知道不好,料定必是熏香,忙闭了气。一会儿功夫,众人纷纷困倦倒卧,刘宝祯也假意中了熏香伏案,要看来人如何行事。只听窗外有人小声说道;‘倒也,倒也。’说话间便有两个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人上前来拉刘宝祯,刘宝祯便借了势头正了身,正和来人打了一个照面。只见近前的这个人,靑巾罩头,青布掩口,黄白镜子,三十上下的年纪,粗眉暴目,一脸恶相。在其身后靠左一个,个头稍矮,微黑的面皮,亦有三旬的年纪,也是青巾罩头,青布掩口。这二人每人各持了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前边的一个一看刘宝祯转过脸来,目光炯炯,骇得一怔,不知怎么这熏香竟没有熏倒这位。刘宝祯不等来人动手,使足了力道,一脚踢将过去,正中面前那人持刀的手腕。那人哎哟痛叫了一声,腕子已然断了,刀也穿窗飞了出去,光郎朗落在院中。刘宝祯趁势腾身而起,闪转身子,躲过另一个砍过来的一刀,顺势回手就去拿那人的腕子。那人看刘宝祯来势强猛,不敢还手,避了开去。刘宝祯欺身上前,紧紧挨了那人,使他不得施展。那人被逼无法,只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院中,二人在院中打斗起来。几个回合过后,刘宝祯虽然赤手空拳,却一直占着上风。刘宝祯渐渐看出,这人不过是武林中一个二流货色,没什么大本事,便卖一个破绽,一脚将其踢翻,上前摁住,解了其腰间汗巾,将其捆了。那个断腕人正要逃走,刘宝祯一步蹿到他面前,只一拨,便将其拨倒在地。刘宝祯踏上一只脚喝道;

‘你二人是哪里来的,到此来干什么。’

那两个来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扭头,一言不发。刘宝祯放了脚,断腕人从地上爬起来。刘宝祯说道;

‘你们跟我说了实话,尚有一线活动余地,如果不肯和我说明,那也好,我不强求,待明天到县太爷的大堂上去说吧。’

此话说出意味深长。那二人又对看了一眼,低下头去。沉默一会儿,断腕人才说道;

‘我们此来就是为了寻你。前日在县里寻你,打探说你去了后羿,今日不想在这里正好撞见。我们是‘皮人’侯的师侄,前几日我家师叔被你捉了,此来就是为拿了你,好去换回我家师叔。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反被你伤了。’

刘宝祯听了笑道;

‘你们果然不愧为同门。不但师门义气相投,而且都善使那龌龊的手段。’

那汉子红了脸,嗫嚅说道;

‘人说刘侠爷武艺高强,数年来不曾有过对手。我们唯恐不及尊驾的手段,故此不得已而为之。此前在绿林道上,未曾以此害人。’

刘宝祯道;

‘这些鸡鸣狗盗之术,你们同门而学,他人能用其苟且,你们如何不曾拿了害人。’

那汉子黄了脸色,说道;

‘我们师门,所学皆为正经艺传,如何专学鸡鸣狗盗之术。师叔虽然爱些不义之财,也只是他个人所为,全不关我们师门的事。刘侠爷口下留德。’

刘宝祯冷眼看去,觉得这厮相貌丑恶,心中就有几分不信,说道;

‘照你这样说来,你们果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却难信。’

‘小人可以堂堂明誓,自出世以来,除了对刘侠爷施以这样的手法,还从没有对旁人做过。刘侠爷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有苍天可鉴。’

刘宝祯不想无谓得罪武林中人,便释然道;

‘既然这样,我便不和你们计较。但愿尔等谨遵师门,畏惧天理,明辨善恶,多行义善。我再问你,在这许多人中,尔等又是如何认识我的。’

那汉子说道;

‘这些人中,众人都围着侠爷,而且侠爷的气度也大不同,所以认定你就是刘侠爷无疑。’

刘宝祯听了微微一笑,上前给被缚者解了绑,又对伤者说道;

‘你的伤耽误不得。我为你敷伤,你且等了。’

说罢在厨下找来几根筷子,先将他断腕接好,敷了药,而后用筷子夹了,将自己衣服内衬撕下一块布来缚住,又对二人说道;

‘望你们口能应心,多有善举。二位请吧。’

二人满脸羞愧,诺诺而去。

来日天明,众人醒来,都说这一觉好睡,解了大乏。刘宝祯笑了笑也不说明,催促众人洗漱吃饭,辞别了乡里,又往刘庄去了。

一连半个月,刘宝祯带了六名衙役,几乎走遍全县域内所有村镇。看各处都在按照县太爷的谕令纷纷动作,人心稳定。加之就要春种,各处纷纷佣工,贫苦人又能有事做,有饭吃,知道不大可能出乱子,这才带着众人返回衙门复命。县太爷见了刘宝祯,喜笑颜开,说道;

‘宝祯这个主意果然十分妙,解了我多年未果的一个大难题。从今以后,这个赈济春荒的事不再让我大伤脑筋了。’县太爷又说了些慰劳的话,放了刘宝祯的假,让他回家休息。

刘宝祯回到家中,孩子们蜂拥着接了出来。这时王氏已经身怀六甲,笑吟吟在堂屋门口迎接。此时为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家中请了一个老妈子侍候。刘宝祯进得屋里,洗漱已毕,老妈子沏上茶来,刘宝祯一面慢慢地喝茶,一面和王氏说起去看望岳父的事来。王氏得知父母安好,十分高兴。儿女们在一旁嘻笑,攀臂抱腿,缠着父亲不放,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几日衙门里没事,刘宝祯在家中便以教练一双儿女为乐。孩子们很乖巧,像模像样地学着,那一丝不苟的样儿,让刘宝祯十分喜爱。

这一天,刘宝祯正在家中教练儿女练功,忽然有人敲门。刘宝祯自去开了门,见来者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瞽目老人。衣服边角碎裂,高高露出胳膊大腿。一双青布鞋,前边露着脚趾,后边没有了脚后跟。手中拿着一根棒儿骨,口中除了两颗黄黄的虎牙外,其余牙齿一无所存。脸上看,黑中透红的面色脏兮兮的,深壑浅沟堆磊,眼眶深陷,一双不大的眼睛为青白眼幕所遮。刘宝祯看罢心中暗想,这人是谁,这样一身花子打扮,看风骨,定然不是寻常人等。难道这就是那个有名的丐帮中花子头柳大奈么,听说此人武功不凡。可是我们夙无交往,他此来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必有所谓了。刘宝祯心下犹疑,便问道;

‘请问老先生,您找哪位。’

那老丐说道;

‘借问一声,这里是刘宝祯刘官爷的家吗。’

‘不敢当,正是刘宝祯的家。不知老先生贵仙乡何处,找刘宝祯有何指教。’

那老丐说道;

‘小老儿河东人氏,无名少姓,风里来雨里去的一个讨饭人,无须细问。听人说刘宝祯刘官爷武功高强,豪爽侠义,是一名响当当的汉子。敢借问一声宅主,刘官爷可在家么。’

刘宝祯听说忙道;

‘在下便是刘宝祯,老先生谬奖,晚生不敢当。老先生有何见教,就请明说。’

‘奥,您就是刘官爷。我此来是受朋友之托,邀刘官爷一叙,能否借一步说话。’

‘如此,老先生您里边请。’

‘不用。今天午时,请刘官爷屈就五里铺村北小树林,有几位朋友在那里想见见您,到时候还有些话说。刘官爷肯赏光否。’

刘宝祯听了心中一沉,但立刻回应道;

‘就依老先生所说,待到了午时,刘某准时赶到奉教。’

那老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说道;

‘这才好,这才好。老叫花子就此告辞了。’说罢用棍子在地上戳戳点点,步履蹒跚地走去。

刘宝祯满心狐疑回到房中。王氏问起,刘宝祯怕夫人担心,推说是衙门上的公事,敷衍过去。自将收拾得紧身利索,揣了二两银子,向夫人告辞。王氏再三叮嘱小心,方才去了。

刘宝祯走出家门,来到衙门里转了一遭,看看无事,便出了衙门,来到一处小饭铺,要了些酒菜,一边吃喝,一边仔细思忖刚才那个老叫花子所邀,不知是否存有恶意,一时琢磨不透。酒足饭饱过后,要了一壶好茶,一边慢品,一边蓄养精神。看看将将晌午,便动身往五里铺而来。

五里铺虽然叫做五里铺,其实距离城里并没有许多远。刘宝祯轻车熟路,少时就来到五里铺村北的小树林。走进树林,一边站在树荫处凉爽,一边留心左近的动静。站了半晌,却毫无声息。刘宝祯正在纳闷,忽然听得一声长啸,声音宏大异常,不由吃了一惊。闪目看去,只见那瞽目老丐一步抢进林中空地,全然失去了原来那猥琐龌龊的形态,圆睁二目,精神昂扬奋发,高声叫道;

‘姓刘的,快快过来,我等你多时了。’

言罢,从树后又走出三名武林中人,各带兵刃,齐齐站在老丐的身后。刘宝祯举目细看,只见上首的一位,五十上下年纪,头上高束发髻,脸色焦黄,面颊枯瘦。八字眉,小眼睛,眼窝深陷,目光炯炯。颔下一把花白山羊胡,约有三寸。这人个头不高,着一身洁净的毛蓝色粗布道装。宽大的道袍笼了全身,宽阔的长袖几乎垂到地面。昂首挺胸,肋下挎一口宝剑,傲骨英风,气度不凡。居中一位,中等身材,肥头大耳,肩宽背厚,黑黑的面皮,重重的扫帚眉,一双大豹子眼,高鼻梁,厚嘴唇,颔下蓬扎扎一副虬髯,也有五十的年纪。上身穿一件浅白色褂子,腰扎把带,下身穿一条淡青色的裤子,脚下一双抓地软靴,肋下一柄腰刀,威风凛凛,慑人魂魄。下手一位,高高的个头,瘦瘦的身材,剑眉大眼,面容白中带黄,透着几分秀气。颔下些许有些胡须,看年岁有三十五六的样子。身穿一套漂白色的裤褂,雄赳赳的气势,满脸的英气,手中提了一根哨棒站定。刘宝祯看罢,心中呐喊,面上却淡然一笑,说道;

‘各位前辈,约在下过来,不知有何见教,’

那老丐声音高亢洪亮,说道;

‘刘官爷,在下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听说武林人中的‘皮人’侯栽在你的手上,被你拿了,有无此事。’

‘有。’

‘不知何故,请道其详。’

刘宝祯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既然是为此事而来,想必是‘皮人’侯的朋友,要为此人鸣不平了。如此在下便向各位一一道来。那‘皮人’侯依仗有些本事,私聚匪人,夜入商户民宅,盗窃财物,扰动民心,已是犯法。幸被在下撞见了拿住,城内人心始安。此乃是大快人心之事,不知如何竟惹动各位前辈恼怒,请明晰之。’

那老丐说道;

‘要说‘皮人’侯聚了匪人盗抢钱财栽了跟头,此事本和我们无关。但是你要知道,你捉‘皮人’侯却关乎武林道上的规矩。大凡在江湖上行走出了名的武林中人,彼此都要有个关照。‘皮人’侯虽然有些鸡鸣狗盗的毛病,但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是个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人,在武林之中夙有侠义之称。此事你就该高高手,让他过去才附武林道上的规矩。如何逞些本领,偏偏把人拿了,是何道理。’

‘老前辈容禀。在下身在衙门,一切皆应听从太爷指令,何敢自专。况捕贼拿盗是在下的本分,不敢以私废公。百姓思想平安,其心殷殷,在下也不敢背心弃德,苟全私欲,故勉强为之,非是为逞能。还望钧鉴。’

那老丐说道;

‘早就听说你善逞口舌,今天一看,果然不差。现如今我们不做口舌之辩,老叫花倒要见识见识你刘官爷有多大的本领。刘官爷意下如何,若不吝赐教,那就请吧。老叫花儿先来陪刘官爷走趟拳脚。’

说罢马步躬身,双拳护心,先摆了一副接架的架势。刘宝祯见事已不能辩驳,老丐已拿了架势相逼,不敢怠慢,也摆了一个迎攻的姿势。二人目目相向,虎视眈眈,暗暗涌动相搏的准备,但谁也不肯先一步出手。二人在空地上转转走走了数圈,那老丐看准一个空当,啪啪啪一套连环掌击打过来。刘宝祯听到老丐掌风疾厉,看到老丐出手迅捷,便知道老丐掌势厉害,更不敢大意,稳住心神,顺转八卦,轻身捷步,一一避过。老丐滴溜溜回转身形,又是一套连环腿踢去,有如疾风暴雨一般。刘宝祯依然按照顺转八卦的要诀转动身形,左躲右闪避开。老丐两次发飙不曾得手,忙收势稳身,再寻战机。这几个回合过去,刘宝祯觉得心中有了底,面色更加坦然从容,应对也更轻松自如。和老丐急于进取相比,其沉静稳当更显府壑邃深,有着武术大家的范儿。那老丐数攻不爽,已知对方身手不凡。且看对手气定神闲,更感到对手武功高深莫测,心下暗暗佩服而又有些懔然,不免加了小心。又转过几遭,老丐寻找不到下手的漏隙,心中有些焦躁,寻战更切。忽然,老丐暴叫一声,敞开了前胸门户,一个双锋贯耳,一跃直扑将过来。对强者来说,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法式。对弱势来说,这是一个却敌制胜的策略。刘宝祯看得分明,轻轻一踏脚下,向后一步跃开。老丐见这一招不效,再转为掌势,连攻数掌。刘宝祯轻摇八卦,又一一闪过。老丐看仍不得势,忙收住脚步,重又守住门户。二人转转走走,重又呈现胶着状态。几个观战之人已然看出,刘宝祯一直完全处在上风,应对老丐,游刃有余,老丐绝对胜不了他。可刘宝祯只守不攻,乃是顾及老丐的脸面,是个义字当先的势头。二人又走了二十余合,老丐仍占不到便宜,已然满头大汗。刘宝祯心神安稳,平稳有度,却不见一滴汗渗出。在旁边的道士忙叫道;

‘二位停步,二位停步。二位久战多时,未见胜负,真乃是棋逢对手,堪称匹敌。这一遭比试就到此为止,二位歇手,让刘官爷歇息片刻养一养精神,待身体复原后,再比一比兵刃如何。’

那老丐闻言,跳出圈外,用衣袖擦拭额头汗水。口中叫道;

‘惭愧惭愧。老了,不中用了。’

刘宝祯也离开空场,站到树下,一边歇息,一边静观四个人的动静。那道士又对刘宝祯说道;

‘刘官爷只管放心休息,贫道决不乘人之危。待刘官爷休息好了,我们再行比试兵刃如何。’

刘宝祯明白此言乃是激将,可是不甘示弱的心性让他跃跃欲试。于是高声说道;

‘老前辈只管动手,无须谨让在下。在下即刻便可聆教。请吧。’

那道士捻髯而笑,说道;

‘刘官爷好爽气,恭敬不如从命。如此贫道便无礼了。’说罢仓踉踉拔出佩剑,说道;‘刘官爷使何兵刃,请晾出宝刃吧。’

刘宝祯出门从不带兵刃,而今欲和老道以兵刃对磊,却没有兵刃相接。若和对方借一件来用,太失颜面,且人情疏淡,没有这个道理;有心顺便取一树枝做御,又恐有小覻对方之嫌。刘宝祯面容平静,心中却踌躇不定。那道士见刘宝祯并未带兵刃,正要看他怎样处置,便笑着又催。事在急迫,刘宝祯只好心一横,纵身跃起,在头顶树上攀折了一根树枝,掠去叶杈,权当兵刃。向道士一揖,说道;

‘老前辈容让。在下一向不带兵刃,今日赶在势头,只好折枝权当,并无轻慢之意,望老前辈见谅。老前辈,请赐教吧。’

那道士见刘宝祯折了一根树枝权作兵器,差点气歪了鼻子。又听刘宝祯解释,更是火上浇油。怒道;

‘小子刚刚出世几天,竟然狂妄得要上天了。好好好,我来斗你几合,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

那道士说罢趋步向前,挺剑直刺当胸。刘宝祯不敢怠慢,挪转身形,用木棍去隔挡剑锋。道士一心要斩断刘宝祯的木棍,尽了力道寻着木棍横劈竖砍。刘宝祯依然寻了八卦步行,巧妙避绕开剑锋,并且渐渐将木棍去缠那剑锋。初时老道士觉得刘宝祯以木棍御敌,实无大作为,故弄玄虚而已,遂不以为意。待刘宝祯用木棍缠住了他的剑锋,使得他欲进前有木棍阻隔,欲退又被木棍紧紧缠攻逼勒,不能收缩,方才明白已然上当。再想抽剑出来,已被那木棍逼锁甚紧,如何能拖开手。就这样欲进不能进,想退又退不出,一时脱不开刘宝祯棍势的缠绕,心中不免焦急,额头鬓角涔涔流出汗来。刘宝祯一心缠避道士的攻势,却毫无进攻之意。直斗了多时,把道士累得热汗直流,步伐已然乱了。刘宝祯一看火候已经到了,再斗下去会累伤那道士,方将剑锋挑开,跳出圈外。那道士失了对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哪里还能动弹。众人围过去救起,扶到树荫处休息。

刘宝祯连胜两阵,依然精神抖擞,只是额头上刚刚见了汗珠。刘宝祯躬身叉手,说道;

‘老前辈不肯下狠手,承让了。’

年轻者不服,提了哨棒过来,叫道;

‘来来来,你我斗上百合,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说罢抡起哨棒劈头盖脸打将下来。刘宝祯见那汉子的哨棒来的凶猛,忙径走八卦,闪避过去。那汉子又抡起哨棒横扫,刘宝祯一纵跃起,离地有五尺多高。待下落之时,将手中木棍当头力劈下来,直击那汉子的头顶。那汉子也不躲闪,横架起哨棒阻隔。刘宝祯此击看似凶悍,然刘宝祯只是将木棍在哨棒上一摁,借势跃出,稳稳立于地上。那汉子一惊,翻手挺起哨棒直戳向刘宝祯的前胸。刘宝祯稍一闪身躲避开,就势拖了木棍一跃扑向那汉子。那汉子看刘宝祯蹴近,一下哨棒施展不开,忙往外跳,顺手回身一棒抡打过来。可是刘宝祯如影随形,紧贴在身后,如何能打得着。如此攀绕多时,那汉子急切不得施展。又走了几遭,待二人正对了面,那汉子跳将起来,抡哨棒再打,刘宝祯早把手中木棍戳向那汉子的大穴。那汉子猝不及防着了棍,只觉膀臂一阵酸麻,如何还动得了。刘宝祯弃了木棍,走上前轻轻拍转他的穴道,方退到一旁站定。那汉子‘啊哟’一声,脸儿羞得通红。

这时只听那道士哈哈大笑,说道;

‘好俊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官爷师承何人,可否示下。’

刘宝祯抱拳一揖,说道;

‘各位老前辈承让,在下先谢过。说到师承,在下所学并非一家。’

于是便把在沧州流馆拜师学艺的经过大概述说一遍。道士听罢向其他几位说道;

‘果然果然,说起来我们还是一门之徒呢。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我们也是师承驳杂。若论起来你的师傅来,有几位那还是我们的师叔呢。只是我们师门徒子徒孙甚众,又各处分散,如不言及,大多都辨识不清。如此说来,看你貌相年岁并不大,敢以师弟称呼。’

刘宝祯听罢,赶忙抱拳一揖,说道;

‘如何敢高攀四位老前辈,造次造次。’

道士和那三人都笑了起来,说道;

‘你说是我们高攀了你这位公爷了吗。’

刘宝祯脸红了,忙道;

‘在师兄们面前,我何敢如此造次。敢问我如何称呼四位师兄呢。’

道士说道;

‘我们四人之中,我最年长,人称云游道人肖云子的便是。他,’道士一指老丐说道;‘排行在二,人称老叫花柳大奈的便是。这位,’道士一指那虬髯胖汉说道;‘人称大罗汉郑英的便是,排行老三。这位,’道士一指最年轻的一个说道;‘人称赛燕青张俊,是我们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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