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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橡木镇的黑夜

阳光闪耀,温和宜人,到处散发着春天特有的,馥郁芬芳的气息。微风拂过,桫椤树丛合唱着风之乐,黄莺、布谷鸟在树枝上高、低音二重唱。一只麋鹿悠闲的在林中漫步,不时低下头在已变成浅绿色的林地上寻找着什么。

嗖!弓弦响动声和劲箭破空声打破了林中的平静,群鸟四处惊飞,被短箭射中头部的麋鹿倒在地上无力的挣扎,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个背着长弓和箭筒的人影从二十多米外的一棵树上敏捷地爬下来。他中等身高,穿着绿色和深褐色相间的高领紧身猎装。精瘦的躯体上肌肉虽然不多但充满了弹性与力量。棕红色的长发充满活力,他还有长长的眼睫毛,眉毛扬得高高的,使深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大,挺直的鼻子、精致的嘴唇、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光滑而带些稚气的脸,有些尖长的耳朵证明了他的半精灵血脉,白皙的皮肤此时透着红润的光泽——所有这些使他看起来很英俊。

狩猎是格罗佛最爱的活动,也是工作。虽然身为铁匠的养父和哥哥不赞同,但是镇上的梅乐士老师却说这是男子汉们光荣的战斗。

格罗佛等待了一段时间,看到鹿血流得少了,将这只不大的麋鹿背起向森林外走去。

橡木镇以北三千米左右有一座小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断传来。

“詹姆斯、格兰登,我回来了,今天的收获不错。我打了一头鹿,还抓了两只兔子换了壶郎姆酒。”格罗佛刚进院子就得意的嚷道。

“快来帮我们推风箱!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大胡子矮人詹姆斯擦了一下汗,不满的回答。

“今天晚上又有好酒喝了,我亲爱的弟弟是最棒的。”小胡子矮人格兰登手中的大锤没有停,他的大嗓门清晰的传了过来。

“前几天还有人托镇长大人找我,想要当我的学徒,我都没有答应……”詹姆斯左手用火钳子夹住一把烧红的剑坯,右手小锤不断的敲击。“把这批镇长大人订的货完成后,你再去打猎不行吗?只有我们两个忙不过来。打猎有什么意思?说了你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真是白养了你十五年。”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帮你,就今天出去了半天时间……”格罗佛一边用力推拉风箱一边抱怨道。

“叔叔,我从来没听过哪个精灵喜欢打铁,格罗佛在射箭上的天赋这么棒……”

詹姆斯和格兰登是叔侄,他们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家乡,跟随一个佣兵团,以铁匠的身份,在恩洛斯大陆四处游历了一番。十五年前佣兵团解散后,两人并不想回家乡,游历到橡木镇,在镇外的林中小路边捡到了一个半精灵婴儿,起名格罗佛,并且在这里定居。

这么多年詹姆斯把格罗佛当作真生儿子一样对待,供他在梅乐士老师那学习知识,又教他打铁,知道他喜欢打猎,又请了一位老猎人教了他两年。

“可以了,你去把矿石粉碎一下。”

格罗佛将已被砸成小块的磁铁矿石放到磨盘上,套上驴转起磨来。

忙碌到黄昏时,格登一声传来,格罗佛停下了驴,向磨盘里看去。

一小块银色的不太规则球体在磨盘的湿矿泥里出现,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这是什么?应该是夹在矿石里的,好像很硬的样子。”格罗佛拿起这个银色的球体,观察到。

“上面有一些纹理,看起来和我床下的那块陨石有点像。”

格罗佛来到卧室,把银色的球体放在床上,双手用力从床下拖出了一大块黑褐色的陨铁。

这块陨铁不知道养父詹姆斯是从哪里得到的,本来是打算炼铁用,却发现无论怎么炼也炼不动,扔了又可惜,格罗佛小时候就知道床下的这块顽固的石头。

他左手拿起银色的球体放在眼前,蹲下,右手握住那块陨石。

突然,格罗佛头发立起,脸变得通红,全身发热,不停的汗,身体抖动起来,一股麻酥并带着疼痛的感觉遍布全身,越来越强烈。他想叫却叫不出声,呼吸都不能,想动,身体却不受控制。感觉好像是一股能量从左手的球体传出,在身体中绕了一大圈,又从右手传到陨石中。只是一瞬间后,又一股温暖的能量从胸口处传来,将那股让他麻酥的能量大部分包围后,混合起来,向头部集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个呼吸的时间后,终于停止,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床上。

“喂!吃烤肉了,你怎么还睡?又偷懒了,吃完饭再睡,喂!醒醒。哇,你身上好臭,又打猎又磨矿粉,出了一身臭汗也不洗澡。”

格罗佛被格兰登的大嗓门叫醒,看到天色已黑,想起身却觉得没有力气,感到全身的确黏糊糊的,好像是刚才出的汗。勉强抬起左手,却只看到手中有一团灰烬。

“我不想吃了,身体有些感受。困死了,我要睡觉。”

“你怎么了?生病了?有点热,是发烧了。明天去镇上的医师那看看。”格兰登关心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帮他脱衣服,盖好被子离开。

过了一会,詹姆斯又和格兰登一起来看格罗佛。詹姆斯摸了摸格罗佛的额头。

“没有发热,反而有些凉。我有时也这样,多喝点酒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詹姆斯放心的说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格罗佛就醒了过来,洗澡时,发现洗澡水都变黑了,身上脏得出奇。他走出房门,活动了下身体,觉得身体恢复了正常。他将脖子上挂的一个绿色的幸运护符取出来。

“昨天应该是它救了我,解除了那股邪恶的能量。”

詹姆斯说,这枚绿色的幸运护符是在捡到他时,就在脖子上挂着。这种心形石制护符在精灵一族中很常见,据说能带来好运。护符很坚硬,带有一些独特的花纹,或许有一天,格罗佛可以凭它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风吹迎面,棕发乱舞。格罗佛感到很凉爽,他仰望星空,正好看到一颗流星划过。

“听说,流星也会带来好运。”他顿了顿,想要创作一首关于流星的诗歌。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阵隐约的喊杀声混着哭喊声。

“不对,什么声音?不好了,有强盗。”

格罗佛所在的位置高,能够看到远处的橡木镇燃起了一道道火光。

“强盗来了……橡木镇来强盗了……”他急忙跑回院子里,分别推醒正呼呼大睡的养父和哥哥,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背上弓箭就向橡木镇跑去。

“格罗佛!快回来!等一等,我们三个一起出发,先来帮我们穿好护甲。”养父詹姆斯捧着铁甲追了出来。

三人赶到橡木镇时,烧杀还在继续,一半的房子都起了火。

“你俩跟在我身后,不要跑到前面去。”全身铁甲的詹姆斯说完就大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大铁锤,冲向了一名全身黑装的强盗。

格罗佛射杀过很多猎物,人却从来没有射过。搭上箭,拉开弓,对准了另一名举刀大喊的强盗,手却开始不停的发抖。

一名小女孩哭着从远处跑来,格罗佛认出她是裁缝店老板的女儿,她在惊吓中乱跑,被那名举着刀的强盗上前截住,一脚踹倒,拿出绳子,正要把她绑起来。小女孩的哭喊声和强盗的狞笑声让格罗佛坚定了决心。

嗖!杨木制成的箭飞射而出。噗的一下,深深钉入那名正弯下腰的强盗的屁股上。

啊!啊!惨叫声从附近接连响起。詹姆斯没有理会面前强盗砍来的刀,一锤把他砸倒,胸骨被砸凹。

有六名强盗聚在一起,被声音引来,发现了他们。

“两个矮人!上等的奴隶。”最前面的强盗在火光中看清三人,兴奋的一摆手:“上,要活的。”

詹姆斯和格兰登迎向五名强盗,很快被包围,两位矮人背靠背和强盗混战起来。强盗们知道矮人力大,都不硬碰硬,只是游斗。

格罗佛一箭射向那名头目,却看到那人长剑并没有出鞘,左手用剑鞘一拨,就将箭拨开。

嗖!嗖!嗖!格罗佛又连射三箭,又被那人或拨开或躲开,看起来毫不费力。

“是个半精灵。”强盗头子终于看清格罗佛的样子。“太好了。”

格罗佛知道遇上了高手,于是将箭射向围攻两位矮人的两名强盗。

“小心!你们这几个废物。”强盗头子提醒一下,却来不及了。

啊!啊!两名强盗后背中箭,侧躺在地上。

另外一名强盗看到格罗佛又用弓对准了他,慌乱中,被格兰登一锤敲在腿上。

格罗佛将弓又瞄向另一名强盗,看准时机,一箭射中他的脖子。

“哈哈。”格罗佛心中正得意,突然感到那股麻酥的感觉在脑中一闪而过,手脚有些冰凉,好像有一种极危险的感觉降临。他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一道黑影在右前方的房子上站起,转过头,看到黑影手中端着一把十字弓对准了他。

已到黎明,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缓慢,他看到一只飞镖在弓弦的推动下沿着滑槽飞离十字弓,飞向自己的心脏。他想躲,腿脚却反应不及。

“我要死了。”格罗佛在这一刻绝望的想,他紧盯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枝飞镖上,双手慌乱地想要抬起,似乎要挡住如电射来的飞镖。他突然觉得体内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股凉爽的力量在全身急速地转动,汇聚到脑海中,头有一点刺痛的感觉,那股力量通过自己的注意力连接到了飞镖,像一种吸力想要拉动着飞镖向上偏移。

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黑色弧线,从格罗佛左肩上绕过,射向身后的木门。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竟然全身冒出了冷汗。

“浑蛋!要活的!”那名强盗头子对着房上的强盗大喊道。

砰!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让格罗佛清醒了过来。他快速抽出一枝箭,搭上、拉开,对准房上的黑影毫不犹豫射去。

那名弓手想必对自己的准头很自信,看到没有射中,愣了一下,又听到强盗头子的喊声,正想要回答,突然听到下方的弓弦响起,想要躲却来不及了。

铁箭头像刺透面包一样穿进正在一边上飞镖一边要喊话的弓手腹部,狠狠的钉入了他的脊椎骨,集中力量的强力短箭将他身体撞离了房顶,压断几根的枝杈后,重重的摔到地面。

“咦,行呀,小子,干掉我这么多手下。”那名强盗头子边说边拔出长剑。长剑忽然涌出一团白色的光茫,连刺两下,两道光团将已经打倒对手的矮人各击飞出十多米,倒地后就口吐鲜血爬不起来。

“父亲!哥哥!”格罗佛的叫喊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又将弓箭对准强盗头子。

强盗头子狞笑中,用力一跳,就向格罗佛快速的接近。人还在空中,啪啪啪!三枝箭分别射中强盗头子的头和身体,却被他体表忽然涌出的光罩一一弹开。

“小子,让你老实一下吧。”强盗头子落在格罗佛面前,长剑一挥,一道白色光团击中他的头部。

格罗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在梦中,一片黑暗,格罗佛感到胸前的幸运护符又释放出一丝丝温暖的能量,汇聚到脑海,与一团寒冷的能量团慢慢交缠混合起来,最后又汇聚到另一团能量中。

他时而清醒,时而晕迷,但却感到身体无法控制。

“格罗佛,喝粥了……对,往下咽。”

“是格兰登的声音,太好了,哥哥没有事就好,不知道父亲怎么样。”格罗佛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说。

“这小子射死了安德烈!我要为他报仇!”一个陌生的声音愤怒大喊。

“好了好了,你们有个屁交情,不就是因为安德烈还欠你三个金币吗?这次任务完成后,多给你六个金币……这小子怎么还不醒,斗气早该散去了,难道我出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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