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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选择的方向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下身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靠在床上,许川川时不时地敲打着自己的腿,希望能奇迹般地感到疼痛。

大腿上早就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连手都敲得痛了,可她的双腿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会不会这辈子都得这么躺着?

房门轻呀呀地推开了,这个时间会来看她的只有大块头。他还是不说话,默默地将饭盒打开,放在她的身边,再递上筷子。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只是不开口,不说话,不看她。开始的时候,她还赶他走,无奈腿脚不便,光凭一张嘴是撵不走他的。后来她索性放弃无谓的口舌之争,总以为他很快就会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吓走。

没料到,被吓到的人反倒是她。

他总是这么一言不发地耷拉着脑袋,让她以为他的孤独症又犯了。

不说话是吧?她手一伸,手指停在他眼皮底下,“烟——我要烟。”

“戒掉吧!”

这是他一周时间里跟她说的第一句话,虽不够悦耳,倒也证明了他的语言功能尚未丧失。

“帮我买包烟。”

他依旧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一张脸上只有嘴皮子些微动了动,“早该戒掉了。”

他还不懂吗?她脆弱得需要一个伴,只有尼古丁不会舍弃她,“给我烟!”

他固执地不肯妥协,“趁着住院这段时间戒了吧!”

早就了解他的执拗决不在她之下,许川川只好采用迂回政策,“你天天守在我床边,不用照顾秋水吗?”去照顾另一个女人吧!她正好摆脱他的紧迫盯人,随便找个人帮忙买包烟。

可惜她政策失败,如今让阿大全程看护的只有她一个,“秋水有她前夫照顾,我现在专心照顾你。”

原来如此,说好不在意,许川川到底还是忍不住吃醋——她不需要你,你才来找我,若她依然要你照顾,我又会被踢给谁呢?

“好不容易可以摆脱消毒水的味道,你还不回去?这里有护工,你完全不用管我。”在她心中,他与护工同亲疏——一句话将他们的关系撇得清白。

要是真能放得下,就简单多了。阿大左思右想,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追在你后面大喊大叫,你也不会开得那么快,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下身失去知觉,瘫痪在床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你照顾我,只是因为内疚地想承担一点责任?”

许川川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提高,原本平静的心绪再起波澜。甚至她从麻醉剂里醒来,发现自己的腿失去知觉时都没有这样的挫败感。

她是医生,他是病人;她是可怜的伤者,他是罪魁祸首。

从前到后,他们之间都没有爱,只是一种依附关系吗?

她为自己的失望感到生气——

许川川啊许川川,你怎么就学不乖呢?难道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你不配拥有爱,陪伴你的永远只有尼古丁而已。

别再被自己打败了,你还嫌伤得不够重吗?

受不了她冷然的表情,阿大向前一步,想也不想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会照顾你的,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一辈子坐轮椅,我就陪你一辈子。”

这样的爱够分量了吧?

许川川像被电到一般,甩开他的手慌乱地大叫着:“出去!你给我出去。”

她失去理智地端起桌上的热汤朝他泼去——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热汤顺着他的脸颊向流窜。原本麦芽色的肌肤红了一片,刺痛了她的眼。

为什么不躲?这也算是负责任的一种方式吗?

这一刻她的强迫症失去了主导地位,她忘了去洗被他握过的手,她只是好恨自己不能动的腿,让她逃无可逃。她已无力再去掩饰情绪,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她恨这样的自己。

逃不了,就躲起来吧!缩回被子里,许川川以为闭上了眼睛,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她这才探出脑袋,憋红的脸上挂满自责。

她不想伤他的。

端木姬真的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和老哥到底是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妹,对爱情的智商怎么差那么多呢?

想当初为了拐段齐飞当老公,她直接爬高层,捉他回家。

如今川川失去了行走能力,连逃都没办法逃。明明人就在眼前,老哥居然还追不到手,这不是笨是什么?

“实在看不下去了!”

原本还期望老哥能凭实力重新获得川川的芳心,如今看来还是她亲自操刀上阵来得快一点。不过,她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小沙沙,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哦!”

她藏着笑的问候听在沙临风耳里简直与催命符无异,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想当初因为那一点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他用上十年时间做代价。要不是他逃去国外,估计现在也没能逃出她的魔爪,他才不会笨得再上她的当。

抿紧唇角,装出虚弱的模样,他看上去连呼吸都困难,“虽然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精神还是很不好。巫婆姬,有什么事,等我……等我好一点再说吧!”为了配合剧情发展,他还有模有样地哀号几声,“哎哟……哎哟哟……哎哟哟哟哟……”

双手反剪在身后,端木姬笑得很良善,“既然你都生命垂危了,我端木姬自然不能对一个半死之人下手。”

他刚缓了口气,立刻被她接下来的话吓掉半条命。

“我只会对活人,尤其是身体健全,还喜欢撒谎的活人。”

话落音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棒球棍。甩动着凶器,她邪恶的眼神紧锁着她的小沙沙,“怎么样?现在精神好点了没有?”

一滴冷汗滑到耳鬓,沙临风的病情以神速痊愈,“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吧?杀人放火拐骗良家妇女的事别找我。”

“放心,我要你做的事决不比钻女生被子,掀女生裙子,拽女生吊带来得过分。”

天杀的!又把他年少无知时犯的错拿出来说,她有完没完?干脆用棒球棍敲昏他算了。

在端木姬来说,想死容易,想活……就比较困难了。不过看在他被她欺负了十年的分上,这回她找件好事给他做。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样?”

巫婆姬还会给他这种好机会?

鬼才会相信。

在巫婆姬的咒语下,沙临风还真就当了一回鬼。

趴在许川川的床头,看着她那张比他还像鬼的惨白容颜,沙临风有一种假戏真做的冲动。

“川川,嫁给我吧!不管你的腿能不能恢复知觉,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眼神一凛,许川川不知所措地瞪着他。在那天伤了阿大之后,她以为再没什么能触动她的心弦,没想到这么快上天又给她出难题了。

她今年是不是不小心在家里放了一棵梅树啊?要不然怎么会从头霉到尾呢?

“临风,你不觉得我们这段时间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很好吗?”

“既然我们相处得很好,为什么不能继续发展下去?”按照巫婆姬的剧本,他接下来要说:难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是阿大吗?

沙临风不服,他这可是免费出演,不给自己赚点外快不是太傻了嘛!

抓住她的肩膀,他没忘前两次握住她的手代价惨重。一次被甩到一边,另一次……出车祸。

那日阿大紧追不舍地跟在她的车后,为了给她力量,沙临风用手握住了许川川的手背。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居然像看见小强似的用力甩开他的手,结果——车祸应运而生。

“川川,我可以给你幸福,相信我。”

躲在门口的端木姬差点没提着棒球棍冲进去——小沙沙,你敢随意篡改我的剧本,你死定了!

“端木,你在干什么?”

阿大远远就看到妹妹蹲在川川病房门口,地上有美男吗?端木不是只对美丽的东西感兴趣嘛!

来得正好,端木姬摆摆手,要他别出声,“小沙沙正在里面向川川示爱呢!马上就知道川川的答复了,据说如果川川接受了小沙沙的爱,他们要移居国外呢!”笨老哥,再不抓住机会,你就要永远地和川川“Say Goodbye”了!

还不赶快行动!

端木姬不介意再推一把。抬起脚,直接将他踹进病房,当上男主角自然就要跟男配角抢戏。

再见他,许川川尴尬地别开脸,他脸上被烫伤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来,可她的心还是火辣辣地疼。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腿,她讨厌自己失去感觉的腿和变得日益丰富的心。

情敌出场,沙临风更要卖力出演。紧挨着许川川,他的真情不是写在心里而是流淌在脸上,“川川,嫁给我吧!”咯噔一声,他跪倒在地,可怜他还有伤在身啊!

刚刚还只是示爱,这么快就变成求婚了。许川川下意识地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诡计,她未能洞悉。

沙临风等待着她的回答,可她的心却不自觉地偏向大块头。如果真心爱她,这时候该他出场了吧!

端木大,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表露真情啊!

沙临风跪得膝盖都疼了,还不见阿大有任何行动——端木姬,你这个死巫婆,快点出来导演啊!你这样放任演员出位演出,还不喊“卡”,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娶川川回家啊?那我新认识的小护士怎么办?

他看到另一个男人向她求婚,竟毫无反应——许川川失落的心升起一阵阵绞痛——他照顾她果然只是出于亏欠,她之于他,根本与秋水无异。再换个女人请求他的照顾,他也甘之如饴,毫无异议吧!

她还在贪心些什么?

他是好男人,可以爱她,照顾她,也可以照顾每个需要他的好男人。

也许是她糊涂了吧!她爱的从前到后都是那个患有孤独症,只能爱她一个的“雨人”,不是这个好男人。

所以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只爱她的坏男人。

“沙临风,我答……”

“等等!”

喊停的不是男主角阿大,不是傻乎乎的卧床女主角,更不是门外蹩脚的导演,他是……

所谓神不救我,我自救,总不能就此死在巫婆姬手上吧!

沙临风“噌”地站起身,顺便一脚蹬在阿大膝盖处,“你******是不是男人啊?明明喜欢川川,喜欢到像中了魔咒,除了她哪个女人也入不了你心。我这都向她求婚了,你还傻不隆冬地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阻止我啊!”

阿大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阻止你,你不是也主动停止了求婚举动嘛!

说到底,他贱嘛!

贱就贱一次吧!能成全两个人的感情,能帮他喜欢的女子找到幸福,他也算做了一回好男人。

“现在,阿大我提问,你回答。”就不相信拯救一桩眼睛底下的爱情会比敲开头骨,给别人的大脑动手术困难,“你愿意一辈子照顾川川吗?不管她的腿是不是能恢复知觉。”

阿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瘫在床上的川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很好,下一个问题,“你照顾川川只是因为内疚?”

“不是。”内疚的成分有,但,不只是内疚而已。

“那……你爱她吗?”好悲惨,眼睁睁地把喜欢的女生推到另一个男人怀里,这“好男人”还真不是人当的。

阿大沉默地走到她的床边,不理会她的挣扎,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爱!我……爱她,我——端木大爱……许川川。”

双手像沾到很恶心的东西,许川川不自觉地要挣脱,想用一整瓶洗手液把手洗干净。可他执拗地就是不肯放过她,她失去知觉的腿也无法踏进洗手间。

他是恶意的,恶意地选在这时候让她无法摆脱他。

“放手!放手!”许川川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崩溃了,她疯狂地想要摆脱他,摆脱每一个企图握住她手的人。

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松开手。

不想被抛弃就得先抛弃身边所有的人,她不会将心交给任何人。

他这个大块头却轻易用蛮力闯了进来,“我握住了你的双手,不管你怎么挣扎,我都不会放开。”

阿大的谦和不见了,过往的温顺全都是骗人的。如果她不喜欢好男人,他就当一回坏蛋吧!

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放在她眼前,他强迫她去注视他们纠结的手指。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你会像你母亲一样背叛爱人,还是担心你爱的人会背叛你?你难道从未想过吗?也许你母亲爱的原本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只不过当年的意外让他们阴差阳错未能走到一起。而你母亲就把对你亲生父亲的爱寄托在你身上,所以她才会跟你后来的爸爸结婚,并生下你。”

许川川一怔,一副被打击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你去调查了什么吗?”

他总觉得自己跟川川之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他想走近她,他想了解她,他想爱她,更想得到她的心。

所以他翻阅了很多心理学专著去了解她的职业,了解她的强迫症,希望能为他们的了解找到一个契机。

孤独症让他这一生失去了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赋予了他常人难以拥有的能力。能在几天时间内了解那么多心理学专业知识,他生平头一次感谢自己是个“雨人”。

就是那些让人犯困的专业术语让他弄懂了一件事,想要川川接受他的感情,就必须先医好她的心病。

他去找了她的母亲,了解当年的真相。

真相往往意味着残酷。

川川的母亲爱着她的亲生父亲,而她的亲生父亲却另有所爱。在爱与被爱之间,母亲选择了成全心爱的男人,带着肚子里的川川嫁给了深爱自己的男人——那个一直被川川叫做“爸爸”的人。

爱和被爱像一个个交叉的锁连接在一起,最终连成一道锁链,捆绑住所有陷入爱中的人。

爱得太深,当锁链断开时,往往令人无所适从。

男人受不了心爱女人的欺骗,更受不了一直疼爱的女儿身体里竟然流淌着情敌的血液。他在伤害那个一直叫他“爸爸”的女儿同时,也伤害了自己和所爱的女人。

那段婚姻没有就此结束,放不下爱又忘不了恨,男人选择了无限期的分居生活。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孤独地活着,她忘记了爱与被爱,也同时舍弃了爱与被爱的权利。

三个成年人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们做错了吗?

没有。

可他们三个人同时伤害了一个小女孩,伤得她不敢去爱,也不敢接受爱。伤得阿大兜兜转转,差点永失真爱。

“他们都是爱你的,都不想伤害你,你……还要选择继续伤害自己吗?”

太多的信息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头痛如裂,想伸手抱住头,才惊觉她的手一直握在他的掌心里。

暖暖的,让她不舍得松开。

就这样握下去,能握多久?十年、一年还是一天?

却听见——

“这世上每一件事都可以从爱或恨的角度去考虑,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你选择的方向。”

许川川呆愣地望着他,什么时候起他们角色互换,他变成了心理治疗师,她竟成了他的病人。好男人是不是意味着该十项全能,连爱人的心理疾病都得一并包揽。

就这样沉沦吗?她犹豫着。

“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你就是不肯让我握住你的手。你知道我是一个循序渐进的人,这条路上,我一定要握着你的手。”

阿大柔情似水的话一出口,沙临风一身的鸡皮疙瘩像伞兵一般降落在地。都到了这分上,他留在病房里分明是三千瓦的大电灯泡。他功成身退到病房门外,狐疑地问了端木姬一句:“你哥平时都看什么书,怎么那么能说?”

这就是饱览群书的好处,端木姬得意地夸耀,“我老哥记忆力超强,看一遍就全记住了。你要是想有这种能力,也得一回孤独症吧!也许……差不多……恐怕……能变成雨人。”

当他不懂医呢!雨人在孤独症患者中也属奇迹那一类——他还是去抱抱他的护士姐姐来得比较快!

“小沙沙,你又想去骗哪个美眉?”巫婆姬追在好男人的身后,决定把隐私留给老哥和川川吧!

病房里依旧是浓情蜜意,阿大把三十年省下来的甜言蜜语都用在了这一朝。

“哪怕你瘫在床上一辈子,我就抱着你一辈子,你只要用你的双手圈住我的颈项就好了。你不松开,我不松开。你松开手,我只会把你抱得更紧。”

十根手指与他的双手纠缠在一起,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松开手。

是该戒烟了,她还想做妈妈呢!

尾声

“川川,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许川川的复健治疗在沙临风的帮助下做得不错,虽然现在腿脚还有点不灵光,可是慢慢地走路问题已经不大了。只是阿大还是成天紧张兮兮地跟前跟后,要不是沙临风跟他干了一架,他还执意抱着她进进出出,不肯让她尝试着自己走路。

被他如此娇宠的结果是她在三个月时间里胖了三公斤,再不做做运动,总有一天她会变成他抱不动的肥婆。

趁他不注意,她加快步伐,想多走几步。匆忙间,撞到了一位大叔。

“对不起!对不起!”

猛抬头,那张不再熟悉的容颜却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痛起来,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那是多年来的直觉防御。

迅速低下头,她想就这样错过,反正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身形交错的那一瞬间,大叔叫出了她的名字——

“川川,是你吗?”

该和他相认吗?川川犹豫着站定不动,不回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却赶紧走到她的身前,仔细打量着她低垂的脸,而后惊道:“是你!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她?这些年他都在找她吗?他不是最恨见到她吗?芽川川错愕地抬起脸,正对上他关切的视线。

他老了,多年前她只能昂起头注视他挺拔的身影,如今平视着他的容颜,才发现他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爸……”

那个字印在她的骨子里,几乎是脱口而出。下一刻,她又后悔了。

又喊错了!又喊错了称呼,他最恨她用这个称呼叫他。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这声“爸”,她还能如何称呼他。

时别多年后的这声“爸”没换来他的责难,却让一个大男人老泪纵横,“川川,没想到你还肯喊我一声‘爸’,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叫我‘爸’了。”

“走!爸带你去吃冰淇淋,你小时侯最喜欢吃冰淇淋的。每次你生病,为了让你吃药,我都答应用冰淇淋做交换条件,可是没一次兑现的。现在爸请你吃冰淇淋,你爱吃多少,爸都买给你。”

好不容易得来再见的缘分,他拉着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川川却拒绝了,“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以为她还在嫉恨当年的事,他一时间无所适从,“川川,你是不是还恨我当初……”

“不!”她从未恨过他,即使被强迫症日日纠缠的时候,她也只责怪自己一双肮脏的手。她望了望自己的腿,笑道:“出了场车祸,现在腿脚还不是很方便,我走不了太远。”她更怕阿大找不到她。

“你出车祸?”他紧张地打量着她,确定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缓过神,他忽然想起,“你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你妈说?”

很早以前,她跟母亲之间的联系就仅停留在一个月一次的例行报告。母女之情在发现自己不是爸爸的小孩那天起,就逐渐淡漠了吧!

听爸的口气,莫非他跟母亲之间还有联系?“你跟妈妈……”

“偶尔打打电话,她一个人挺寂寞的。”他叹道。当初若他大度一些,今天他们三个人就不会形同陌路了吧!

那些过往的裂痕现在弥补会不会太晚?

“川川,我听你妈说,你到现在都没去看过你爸爸——我是说,你生父。”

母亲提到过她亲生父亲,可并没有说对方想见她,所以她也不主动联络。总觉得,见了生父是对这个爸爸的一种背叛。

现在才发现,她有时候比阿大更像小孩子。阿大有小孩子的单纯,她的身体里却藏着孩童的任性。

差不多是时候了,等到婚礼那天,她应该可以见到久别的母亲,这个爸爸和……那个爸爸吧!

“川川!川川——”

正思索着什么时候递喜帖,远远传来阿大的呼喊。

就知道找不到她,他会急的。

看着他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她的脸荡起层层的笑。

那笑容让他这个做爸爸的再次回想起女儿小时候,这笑弥补了二十年父女间的裂痕。能让女儿冉起幸福笑容的人应该可以让他这个爸爸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吧!

“爸!”川川赫然间想起了一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问题,“妈有没有告诉你,我叫许川川,我一直跟您姓‘许’?”

后 记

锅盖与饭桶的相识要追述到父辈,两人的爹作为同事,老婆又差不多同一时间怀孕,于是便玩起了老掉牙的指腹为婚把戏。

算起来,锅盖与饭桶的情事从那时起便悄悄发芽,他们却浑然不知地等待着缘分的降临。

这一天终于来了——

饭桶妈抱着小饭桶去婴儿房探望他指腹为婚的老婆,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注定了他们相守一生。

锅盖从出生起就肉嘟嘟的,饭桶最爱掐锅盖白嫩的肥肉,很有手感。每次饭桶掐锅盖,锅盖就拍饭桶的脑袋,这一来二去,饭桶越长越高,终于有一天锅盖的手拍不到饭桶的脑袋,饭桶也不好意思再去掐锅盖的肥肉……

他们长大了。

高考时,饭桶决定选择钢琴作为一生的事业,锅盖义不容辞地选择了调律专业。钢琴和调律密不可分,饭桶和锅盖相依相惜。

四年以后,饭桶和锅盖成为了同事,从青梅竹马到办公室恋情,他们的爱如火如荼,直到第三者的出现。

都说钢琴和小提琴是古典音乐里永恒的伴侣,马桶的出现让饭桶得意于觅到音乐伙伴,只是不久他就发现这位伙伴醉翁之意不在酒,全都扑在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锅盖身上呢!

眼看着二十多年的感情被半途插入的马桶破坏,饭桶被嫉妒冲红了眼,怎么办?像骑士一样让性命来裁决爱情。

这一夜他们端起了枪,互相瞄准对方……

“你输了,现在是锅盖跟我。”

身高181,体重100公斤有余的锅盖抄起枪,将189厘米的饭桶推到一边,“没用的东西,看我怎么打死他。”

反恐精英就是这么诞生的!

PS:

这三个男人着实让人受不了,整天泡在一起玩电玩,聚在一块就讨论大多数人永远不感兴趣的古典音乐。在同一所学院工作也就算了,连买房都选在同一个小区,甚至计划着为还不知道在天堂哪个区漂浮着等待投胎的儿女指腹为婚。

因此,我特代表锅盖和饭桶的女朋友拟这篇檄文,剿灭这三个男人的无聊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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