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新生入学的军训和短暂的假期,高中的生活正式开始了。在新的生活中有了许多新的面孔,新的经历和新的改变,有了许多必须要做的事,也多了更多不能做的事。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的读着班规校规:“第一,入校必须穿戴整洁,注重仪表,必须着统一校服参加学校的早操升旗等集体活动……”
然后坐在教室中间的王昊忍不住在座位上小声嘀咕:“那就是要天天穿呗……”
班主任仿佛顺风耳一般,抬头看着坐在一堆穿校服中间的唯一没穿校服的王昊说:“王昊同学今日没穿校服,点名批评,连犯三次,我会让她的名字……”
班里同学集体接道:“立刻出现在校报栏上……”
班主任:“你们知道就好。第二,勤奋好学,热爱祖国,热爱集体……第三……第四……”
班主任在上面念得起劲儿,可几乎全部的同学都在底下窃窃私语,说着:“废话连篇”,“没什么实质内容”,“说这些谁不知道啊”,“违反了又不能拿我们怎样”……
于是,新学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班会就这样在同学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氛围里结束了。下课后的孩子们在教室里外吵吵闹闹,班主任背着双手,要穿过长长的走廊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无人听到他无奈且沉重的叹息,他慢慢地挺住脚步,咬着牙回望那乱做一团的教室,只盼望这些孩子能够早一天结束这该死的叛逆。
比班主任更无奈的应该是高一13班的英语老师了。她年纪偏大,说话又温柔,完全没有被这群大孩子放在眼里。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正在讲着小词组“come about”,说:“这虽是小小的知识点……”
全班同学又一起接道:“但是会考……”
英语老师笑笑,还担心同学们理解不了,便举例说明:“这个词组有许多地方都会用到,比如:how did the accident come out?又比如:They didn't know how the change had come about.你们记下了啊?”
同学们:“记下了。”
英语老师:“好的,如果有的同学实在不了解这个词组的用法,将这两个例句背过便可。”
正说着,班里突然响起了“嘀嘀嘀嘀”的声音。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英语老师试探着问:“是谁的手机在响吗?”
班内安安静静,无一人肯承认。
英语老师只好说:“这次我便先不追究了,请这位同学自觉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不要再发出类似影响课堂秩序的声音了,我们下不为例。”
原本以为一堂课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进行下去了,不料,不超五分钟,“嘀嘀嘀嘀”的声音又在安静的教室中响起。
英语老师面露怒色,却最终忍了下来,说:“事不过三。”
然而事情发展的趋势总不会尽如人意。英语老师的告诫不过是只过了三四分钟,那手机的“嘀嘀”声音再次响起。
英语老师不再说话,抱着手里的课本“噔噔噔”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班主任的面前诉着苦说:“你去看看你们班的学生吧。”
高一13班的教室里早已炸了锅。
几个男孩子围在蒋鹏鹏的周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他:“你怎么不把手机调成静音呢?”“现在怎么办呢?”
蒋鹏鹏:“你们傻啊?我拿出来调静音不正好承认是我的手机被逮个正着么……”
杨晓燕也靠过来对蒋鹏鹏说:“干脆你自己主动上交吧……”
蒋鹏鹏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们女生知道什么啊……”
杨晓燕刚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便进到教室,生气地喊着:“谁上课玩手机了?自觉地给我交出来。不只今天上课发出响声的,谁口袋里带着的,都给我交出来。班规校规白给你们念了吗?一个个的……看把你们英语老师气得,课都没法上了。”
所有同学都低着头不说话。
班主任:“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都自觉点,不要逼着我下去挨个翻着你们的口袋。”
杨晓燕不自觉地将目光看向蒋鹏鹏,蒋鹏鹏给杨晓燕使眼色,小声嘀咕着说:“不要看我,看我做什么……”
班主任很快察觉到。
班主任:“蒋鹏鹏,你在那对谁挤眉弄眼呢?”
蒋鹏鹏:“对杨晓燕啊……”
把你一阵哄笑。
杨晓燕脸一红,站起来说:“老师,蒋鹏鹏带手机。”
蒋鹏鹏一脸气恼地看着杨晓燕。
班主任:“来吧,交过来吧。”
蒋鹏鹏只好将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班主任:“手机在我这扣你一个月,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考虑着说说看我们班里谁还带着手机,每说一个名字,给你减一天。”
蒋鹏鹏兴奋极了,于是他一口气儿地将男生宿舍里有手机的同学们出卖了个干净。
班主任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对站在讲台旁边的蒋鹏鹏说:“一周后来我这去手机,其他同学看表现等通知。”
班主任离开后,班级里再一次炸了锅。所有的男生都在埋怨着蒋鹏鹏,而蒋鹏鹏在埋怨杨晓燕。
蒋鹏鹏一屁股坐在杨晓燕的对面,拍着桌子说:“杨晓燕啊杨晓燕,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呢,我妈给你装了两个大火腿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原本只有王昊一个人盯着他俩看的,可在说完火腿的事之后,杨晓燕宿舍里的女孩子们全部转过身来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杨晓燕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红,她反驳着蒋鹏鹏说:“难道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蒋鹏鹏:“我当然知道。”
杨晓燕:“如果你真的知道,现在就不会拿火腿在这说事。我现在把火腿给你吐出来你的手机就能回来了吗?”
蒋鹏鹏:“你讲不讲理?我要你吐出来的火腿做什么?”
杨晓燕:“那你说什么说?一直在这火腿火腿的没完没了,我吃了你家的火腿就要包庇你犯得错误吗?”
蒋鹏鹏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起来指着杨晓燕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只吐出一个“你……”字来……
王昊赶紧在旁边劝和着说:“好了好了,不吵了,上课了上课了啊……”
气鼓鼓的杨晓燕根本没心思听讲台上物理老师说的话,以至于被物理老师点名喊起来的时候,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被全班同学再一次哄笑的杨晓燕心中乱如麻,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去捋平自己的思绪。
王昊悄悄地递了纸条过来。
“你的火腿是蒋鹏鹏家里的吗?”
“嗯。”
“你跟蒋鹏鹏住在一起吗?”
“没有。我爸妈没时间顾我,去他家吃了一顿饭。”
“他家待你像自家人一样,好羡慕啊。”
杨晓燕拿着手里的纸条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王昊的话,对她来说,仿佛雪中送炭一般,一句好羡慕,让她觉得自己清贫的境地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么难堪,于是她心头一热,将自己的心中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在写在纸上递给了王昊。
午饭时间已过,杨晓燕提着自己的热水壶走进宿舍,前脚刚踏进去,便受到了宿舍中所有人的热情招待。
韩佳人:“杨晓燕,你家里有困难就说出来么,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刘腾飞:“对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家里有困难我们会帮助你的。”
杨晓燕一边给自己倒着水一边说:”我家里也没有特别困难……”
丁玉珊接过杨晓燕的水壶,说:“来来来,我帮你倒。”
杨晓燕抢她不过,任由她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水,转身又去拿了自己的水盆要洗袜子。王婷婷见了,也要来抢,一边抢一边说:“虽然我家也不是特别富裕,但是我爸没有住院,我妈也还顾得过来,我比你还强点……”
杨晓燕抢着脸盆说:“怎么了么,即便我家庭困难我还不能自己倒水喝,也不能自己洗袜子了么……”
梁文宇:“大家也是想帮助你么。”
元金迪:“我已经跟我妈说了你的困难情况,她今天傍晚就会托人带好吃的来,到时候你多吃点。”
杨晓燕站在那里说不出话,她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如此受人关心的此刻没有一丝丝的感动,反而觉得想要逃避呢?
王昊走过来抓住杨晓燕的手,说:“你放心,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蒋鹏鹏的两根火腿,我们凑钱替你还他!”
杨晓燕:“你们……”
王昊:“你不要感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后一屋子小女孩义愤填膺地为杨晓燕捐了火腿钱,塞到了她的口袋里。杨晓燕揣着口袋里的钱,进退两难。她看着眼前的人,退是退不回去了,但也总不能真的买两根火腿给蒋鹏鹏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