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痛打恶霸 (1)
众人继续前行，不日已抵达东土境内，金胡子持有金山的名贴，此物果然灵验，一路上诸多险阻，全凭此物通关，倒也顺畅无碍，足见金山在西域地位显赫，尤不在东土金家之下。
这日天已渐晚，众人胡乱在路边森间睡了一觉，次晨穿林向南而行。
走到第二日上，才遇到一个打柴的乡人，一问之下，前面十五里便是过去的黄泥村，如今已改名为七彩镇距落日山城已然不远。
那打柴乡人见他们人多，又带有兵刃，心中害怕，只说了一句便走。
众人再想多问，那打柴的早已跑出老远。天行道：“想我与黑豹初出山城，在聚源客栈闯下祸事，为避祸路经那黄泥村，多亏一位老人赠我们干饼，以充饥肠，却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黑豹搭道：“说得是啊，若不是黄泥村那些打劫的汉子，咱们也不会与紫翎、金爷他们结识，说起来也是机缘。”紫瓴想起那日仅凭着一只黄锦钱袋便将天行他们当成了坏人，双方大打出手，才引出了后来的许多事情，甚至倾心于他，当真是极大的机缘，想到此，紫翎脸上微微有些晕红。金胡子道：“如此说来，你们与那黄泥村的村民是识得的喽？有村落必有水井，我们所带的清水将要用尽，正好补给些，以备路上饮用。”
当下众人催马快行，延着大道一路向东南，来到一处大镇甸上。天行深感纳闷，心道：“上次路经此地，并不见这座大镇，这才几月过去，怎得竟如平地冒出来的一般？”众人来到镇上一处大酒楼，有伙计将马匹牵到后院喂草上料，金胡子从包袱中摸出一颗金粒子，交在柜上，说道：“待我们用过酒饭，再行结算。”他怕店主见众人带着兵刃，不敢招待，所以先把饭钱交了。岂知那掌柜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双手将金粒子奉还，说道：“爷们光顾小店，区区酒水粗饭，算得甚么？
由小店作东便是。“天行等人很是诧异，坐定后，低声道：”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怎地这掌柜的不肯收饭钱？“黑豹笑道：”你怎么傻了，定是那掌柜的心善，见众英雄一路劳顿，所以请咱们白吃。“众人听他又在胡扯，直弄得哭笑不得。
天行捅了他一把，道：“你才是傻了，我听那掌柜的语气之中，颇存惧意，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金胡子点了点头，道：“天行说得有理，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头，我等切莫声张，待会用罢了饭，速速离去便是。”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七个人来，说也凑巧，竟然也都是执刀跨马，一身武人打扮。这七人靠着窗口大模大样的坐定。只见店伙计恭恭敬敬的上前招呼，口中爷前爷后，当他们是达官贵人一般。这些武士当真不客气，骂了那伙计一声，喝道：“废甚么话，有好酒好肉只管上！”店伙计吓得脸色发白，将酒菜吩咐了下去，尚未送上，那些武士便等得不耐烦，连声喝骂，摔杯踢凳，叫嚷着：“再不上酒肉来，便将这酒楼砸了！”
天行等人俱是好汉，向来妒恶如仇，见这帮武士如此猖狂，心中无不愤愤，皆欲上前教训他们一番。黑豹更是一副火暴脾气，最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霍得站起身来，大声骂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撒野，看爷爷不打死你！”撸胳膊挽袖头，便要上前动手。
金胡子一把抓住黑豹手臂，低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还是避开这里，免得多惹事端。”说着话，起身便走。正在此时，那七个武士已来到近前，将天行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并不认得。其中一个武士擎刀在手，用刀尖指着众人，问道：“你们是甚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天行等人还未开口，掌柜的见事不妙，连忙跑了过来，劝道：“小人给您作揖了，求几位大爷千万不要动怒啊。”另一个武士将掌柜的脖领薅住，怒骂道：“去你娘的！”一下将他推倒在地，转头对天行等人道：“好一群大胆的狂徒，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也不看看七彩镇是甚么地方，这里是我们霸爷的天下，既惹得我们兄弟发火，不留下些东西便休想走脱！”天行冷冷得问道：“你要我们留下甚么？”那群武士听了，突然哈哈大笑，鼻中哼了两声，撇着嘴道：“留下胳膊还是留下大腿随你们挑！”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黑豹早已气得火冒三丈，怒道：“胳膊大腿一样不留，若要拳头，爷爷这里管够！”趁着对方不住意，猛得一拳下去，已将那说话的鼻梁打碎，血流不止，倒在地上乱滚。
众人见他动手，纷纷出去帮忙，却被断麟拦住，笑道：“各位不必出手，四哥他这几日憋闷得紧，正好借机舒舒筋骨，我等还是不要与他争的好。”只见黑豹与其余六名武士打在一处，满堂食客惊得大叫，纷纷散去，掌柜的直吓得躲到柜后，哪里还顾得上众食客的饭钱？
黑豹被六个武士围在当中，他们各执钢刀，一齐砍来。黑豹见了，大吼一声，手中别无器械，踹翻了旁边一张桌子，掰下两条桌脚，与他们打成一团。但见他双目喷火，口角雷鸣，直撞横冲，前奔后跃，好似疯魔入阵，亚赛猛虎出笼。
当时黑豹抡起两条桌脚，呼呼生风威势难当，六武士见他来得凶猛，自知不敌，虚晃一刀，转身便逃。黑豹大怒，叫了声：“休走！”三两步追赶上来，一跃跳到六人面前，真如拦路虎一般，吓得六人动也难动。黑豹见他们呆住了，却不客气，将手中两条桌脚舞个乱花，只听得那六人如杀猪一般惨叫，俱已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叫苦不迭。
黑豹见众人已倒，撇了桌脚，骂道：“一群废物，这般不禁打，爷爷还未尽兴，你等便怂了，快滚快滚！少在这里惹人心烦！”七个武士见他肯放众人走，连忙从地上扒起，连声谢道：“多谢爷爷饶命。”转身便跑，还未出门口，但听黑豹喝了一声：“回来！”七人哪里敢动，登时停住脚步，心中怕得要死，不知他又要做甚？
黑豹来到七人面前，凶道：“你等以后须好好做人，别以为仗着谁的势，便他娘的横行霸道，今日小惩大戒，日后若再被我碰到你等欺负人，定不轻饶！滚吧！”七人哪里有个不依，点头如小鸡夯米一般，口中连连称是。
将他们驱散了，黑豹回到原处坐下，众人纷纷称赞他好手段，黑豹嘿嘿一笑，肚中忽然咕咕作响，吩咐伙计道：“快取些酒肉来吃，到时一并算给你。”那伙计与掌柜的一同躲在柜后，听得黑豹吩咐，不敢怠慢，连忙张罗酒菜。方才为那七个武士准备的酒菜刚得，正好端上来给黑豹他们，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无一不全，摆了满满一桌，另有白酒三坛。黑豹腹中正饿，闻到菜香，食指大动，扯了条鸡腿大嚼，端起碗来，骨嘟嘟的喝了半碗白酒。这白酒烈而不醇，乃是常酿，在他翅是如饮醍醐，似喝琼浆。他吁了口长气，只感说不出的快美舒畅，将一碗白酒都干了。
众兄弟酒至数碗，正说起方才那一场打斗，较量些打法手段，说得入盛，只听得酒楼门外店伙计与人吵嚷。
黑豹焦躁，酒劲上来，将巴掌往桌上一拍，震得盘碗跳响。掌柜的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黑豹脸色难看，甚是气愤。掌柜的抄手道：“诸位大爷要些甚么，只管吩咐。”黑豹道：“我要甚么！掌柜的我问你，是甚么人在外面聒噪，搅俺弟兄们吃酒？莫不是那群恶徒又回来了不成？”掌柜道：“大爷息怒，只因门外来了个老乞丐，说甚么都要进来，我怕他扫了各位大爷酒兴，已派伙计驱赶了。”
天行向来心善，最见不得落破失意之人，闻听外面是个老乞丐，定然是遭了难处，前来讨些施舍的。恻隐之心大动，吩咐掌柜的道：“将外面那人唤来我见。”掌柜的应了声，出门去叫。
不多时，只见那老乞丐到来，从面皮上看他又干又瘦，满脸的褶皱，身上衣衫破烂，污秽不堪。那老乞丐三两步来在众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呜呜啼哭。
天行连忙起身将他扶住，说道：“老人家快请起，有甚难处只管说，这是做甚？”那老乞丐只一抬头去看他，尚未说话，天行登时一惊，怎得如此面善，仔细看来，忽得想起：“此人却不是黄泥村赠我干饼的那位老人家么？”连忙将黑豹叫过来，道：“快来看这是何人。”黑豹凑了过来，定晴一瞧，立时想起，大声道：“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一边手上比划着，一边问那老人道：“老人家缘何到此？怎又落得这般模样啊？”
那老人颤巍巍得道：“小老儿果然没有看错，当真是二位恩公，请二位恩公替我作主啊！”说着，又跪倒在地，痛哭起来。天行与黑豹双双将他扶起，问道：“老人家有甚么委屈只管讲来，我等定会替你作主。”
遂将他扶在桌边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