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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多么平凡的一声

风从洞顶吹下,吹动了大床边的白纱幔。

白纱幔随风飘扬,人在白纱幔里,远远看来就彷佛是在冷雾中。

藏花喝了一口酒,吃了一颗由那五六十位漂亮美丽可人的女人剥的白葡萄,然后才问任

飘饯。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是被网下来的。’

‘网来的?’藏花一怔:‘你被人当鱼一样的网来的?’

‘是的。’

‘你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网住?’

‘马有失蹄,老虎也有睡觉的时候。’任飘饯淡淡的笑着:‘你呢?你又是怎么会到这

里?’

‘我是被死人抱来的。’

‘死人?’这一次换了任飘饯怔住。

‘一个从棺材里出来的死人。’

‘那你又怎么会从水池里冒了出来?’

‘我是从月亮来的。’

越说任飘饯越胡涂了,于是藏花就带着他从水池下去,带着他亲自去看看,他就会明白

了。

看着他们下水池,那五六十位漂亮美丽的女人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她们依然在笑,

只是笑得更开心,更愉快了。

等他们从水池中消失时,水池的左边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洞,一个人笑咪咪的从门里走

了出来。

一下水池,就穿过月亮,而落在沙滩上。

任飘饯惊奇的望着四周,惊叹的说:‘这真是别有洞天。’

‘你现在总算明白我怎么会从水池中冒了出来吧!’藏花说。

‘是的。’

藏花忽然压低了声音,问任飘饯:‘刚刚那个洞顶虽然很高,可是以你我的轻功只要

两三个起落就可以闯出去了,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你以为那五六十位女人都是假的?你以为那个洞口没有埋伏?’

‘这些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会带你来这里。’藏花笑着说。

‘这里?这里有什么用?’

‘这里没什么用,只不过可以让我们逃出去而已。’

‘逃?’任飘饯说:‘往哪里逃?’

‘那里。’藏花指着那一片宁静无浪的海:‘从这里潜出去,就是外面的海洋了。’

看着那片安祥的海,任飘饯的眼中已渐渐现出了光芒:‘你这个小脑袋,有时还真他妈

的聪明。’

‘你这是夸奖?还是骂我?’藏花苦笑了一下。

不管是骂,还是称赞,从这里的确是可以游到外面,也许外面有更危险的埋伏,但总比

在五六十位高手下跳出洞口还要轻松些。

就在藏花和任飘饯要跳入海中时,那个由洞门走出笑咪咪的人,就站在水池旁,然后轻

轻的对水面吹了一口气。

水面立刻起了涟漪,立刻激起了水浪。

藏花一跳起,还未入海中时就已发觉不对了。

那本来宁静安祥无浪的海面,忽然间起了汹涌的海浪,海中卷起了无数个漩涡。

她想叫任飘饯小心时,已来不及了,这时她们两个已落入海中,落入那无数个漩涡里

看着水池中的水浪,这个笑咪咪的人笑得更愉快了,她银铃般的笑声穿过水面,穿过月

亮,回荡在天然气洞里。

这时藏花已听不见这个笑声了,否则她一定可以认出这个笑声就是谢小玉的笑声了。

这个站在水池旁的人就是谢小玉。

上了小船,在海上大约滑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白天羽又看见了另外一条船。

一条很大很大的大船。

大船在海中,在雾里,大船里有灯,灯光透过浓雾,就彷佛晨曦穿过云层般瑰丽。

一看到大船,雾中人就轻飘飘的飘入大船,轻得就宛如淡雾般。

光是这种轻功,白天羽就已自叹不如了,他的轻功在江湖上已是顶尖人物了,可是和雾

中人一比,就有如小孩在玩跳高一样。

甲板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灯光是从船舱内发出的,进入船舱,白天羽迎面看

见的是一个很大的控制台,里面的水手竟然都是女的。

一个个穿着紧身的淡青色衣服,淡得就彷佛春雨。

每个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对于走进的白天羽看都没看一眼,就彷佛当他是个透明

人似的。

对于自己的长相,白天羽很清楚,就算不是最英俊潇洒的男人,至少也会令女人忍不住

的多看他一眼。

可是这船舱内的女人不但没有看他一眼,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每个人的脸上就好像

甲板上一样的冷冷冰冰。

白天羽苦笑了一下,又继续走,走过控制室,就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大圆桌

,桌上有菜有酒也有杯。

桌子很大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雪白衣裳的女人。

她的长发斜分两侧,懒洋洋的披在肩膀上,她的眉毛很细很弯,就彷佛上弦月,她的鼻

子很挺,嘴唇微微翘着。

她的眼睛很亮,却有着一层水雾,就彷佛是夜雨中高挂天空的那一颗最亮的星星般。

她的人很美很美,美得脱俗,美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

她很美,白天羽却觉得她美得令人心都会滴血,美得令人可怜。

因为她的眉宇间隐隐约约的留着一抹淡淡的忧愁,淡淡的哀怨。

她为何会有忧愁?

她为何会有哀怨?

白天羽却猜不透她的年纪,因为她实在美得令人浑然忘了她的年龄。

一走入大厅,白天羽就痴痴的看着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刚刚在雾中的女人吗?

‘坐。’声音宛如慈母在哄婴儿般柔美。

白天羽坐下来,坐在她的对面。

‘你属马,今年二十四岁。’

‘是的。’

‘你是八月初七子时生的。’

‘对。’

她凝视着他,他也在注视她,她为什么那么清楚白天羽的生辰岁数?

‘你父亲近来可好?’

‘很好。’

‘他是否还每天弹三弦?’

‘是的。’

她的眼中彷佛有一丝痛意:‘你可知道我是谁?’

她是谁?

白天羽静静的凝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想我大概知道吧!’

听见他这句话,她忽然笑了,她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凄凉,笑得很幽怨。

‘这不能怪你。’她的声音也很凄凉、幽怨:‘你三岁时,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了,也真

亏你父亲将你养得这么大。’

白天羽在听。

‘你父亲一定时常向你提起我。’她说:‘将我的所作所为,一点一滴都告诉你,是不

是?’

‘没有。’白天羽说:‘他连你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从来没有?’她眼中的痛意彷佛更浓了。

‘从来没有。’

‘对,本来就这样的。’她笑得更凄凉了:‘他的个性就是这个样子,我明明知道,为

什么还要问你呢?我为什么要问?’

她那水雾般的眸子,彷佛有泪光在闪烁。

夜晚的海风,就彷佛仇人手中的剑锋般冰寒,又彷佛是迟暮女人冰冷的心。

她缓缓的低下了头,海风吹过,吹起了她那披在肩上的长发,她的肩膀彷佛在振动,又

彷佛是在抽悸。

是因为海风寒冷?抑或是……

自从在海边第一眼看见她到现在,白天羽的脸上始终都没有表情,任何什么样的表情都

没有。

他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态度面对着她。

慕容公主来找她时,他就已隐隐约约猜想到要见他的人是谁。

这个时常令他什夜梦回时,偷偷躲在被窝里流泪,心里头不知叫过几千几万次的人,如

今已在他的面前,他已见到了她。

见到她,并没有那种渴望见到而终于见到时的欢愉,也没有因为害得他们父子流离颠沛

的那种仇恨。

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天羽见到她,就好像看见一个和他毫无相干的人一样。

真的毫无相干吗?

海上的星辰看来更朦胧,更凄迷。

大船静静的行驶着,船首破浪,浪花银白,迎着月光交织成一片光芒的网。

海风吹过,又将她长长的发丝吹起,她的肩已不再悸动了,她缓缓的抬起头,微笑的看

着白天羽。

‘今天找你来,本是想好好的看看你。’她微笑的说:‘并且想听你叫一声——’

——叫一声什么?

她忽然顿住了,突然挥了挥手,摇摇头苦笑说:‘算了,明知道不可能的,我又在希求

什么?’

白天羽知道她希望他叫什么,这个字不知早已在白天羽心中叫过几百万次。

他曾试过几千种不同的音调去叫这个字,可是等到他真正叫出时,他才发觉那几千种不

同的音调实在无法和真正叫出口的比。

他注视着她,看得好深、好深、好深。

她虽然依旧美丽,雍容华贵,可是她毕竟已老了。

她虽然做过对不起他们父子的事,可是她已受到了岁月的惩罚,如今她只不过希求能听

到一声。

听到一声——

‘娘。’

‘娘’。

多么平凡的一个字。

可是如果你处在她的立场,你才会了解到这个平凡的字,对她有多么大的震憾力,她有

多么渴望听到这个平凡的字。

如果你是白天羽,等这个字叫出口时,你才会发觉这个字中有多么深的感情在,你才会

发觉这个字叫得多么凄痛,多么的心酸?

——这种感情是自远古以来人类最纯净的感情之一。

母亲怀胎十个月,婴儿哇哇落地,辛辛苦苦的养育着,所有的辛苦代价都在婴儿头一声

‘娘’中,得到了补偿,得到了满足。

‘娘。’

等这个字叫出口后,白天羽就已无法再那么平静了,他那一直强压着的感情,这时已崩

溃了。

原来这个字是那么容易的叫出,白天羽激动得想哭,可是他从三岁开始就已不再流泪。

他的眼中虽然无泪,可是他的心中却在淌血。

本已不再希求什么的她,本已绝望的她,忽然听见了这个字,她竟然惊慌失措,她竟然

脸怀疑之色,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天羽,用颤抖的嘴问:‘你叫什么?你刚刚叫什么?你能不

能再叫一次?再叫一次好不好?’

‘娘。’

她眼睛中的那层水雾已不在了,已化作泪珠流下,已化作亲情流出。

她虽然在哭,却是欢愉之泪。

‘你知道我等这一声,等了多少年吗?’她喃喃的说:‘等了二十多年了。’

白天羽已说不出话来,他又何尝不是等叫这一声等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

在这亲情流露的这一刻里,天地间的万物都变的很美丽,就连那一声尖叫声也都变得不

那么刺耳。

尖叫声是由甲板上传来的。

等白天羽他们两人上了甲板,甲板上已站满了人。

星辰闪烁,月色柔亮。

海水波动,光芒交织。

闪烁的光芒中,隐隐约约的可看见两条人影在海面上忽沉忽露。

‘救人。’声音简短有力,显然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才会有这种音调。

别小看这些女娃娃水手,一做起事来,个个动作利落迅速,绝不输给那些强壮的男人,

她们三两下的就将海上的人给救了起来。

看见这两个被救上来的人,白天羽不禁尖声叫出:‘藏花,任飘饯!’

原来这两个人竟是从海底天然气洞被海浪漩涡卷走的藏花和任飘饯。

‘羽儿,你认识这两个人?’她看着白天羽。

‘是的。’

‘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显然已喝了不少海水,必须先将海水排出,再让他们服些药酒,休

息一下就可恢复元气。’

解救工作很快的就做好了,藏花和任飘饯喝了些药酒后,被安置在两间精致的舱房。

海风拂过,拂走了黑暗,东方已现出了灰蒙蒙的鱼肚白,这时大部份的人都已就寝,控

制台里只留下了四个女水手在驾船。

白天羽的船舱就被安排在藏花和任飘饯的旁边,他现在就躺在床上,但是并没有睡着,

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他的思绪却已飘得好远好远。

——远得几乎令他忘了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彷佛是一座很高的山,山中彷佛有一道清泉,清泉旁彷佛有一株古松,古松下彷佛

有一位老人、一位少年。

老人将一把剑交给少年,并对他说:‘带着这把剑,带着“白”这个姓到江湖去。’

‘是。’

‘你要切记一件事,不要去惹一个叫仇春雨的女人,一定要远离她,知道吗?’

‘知道。’

‘去吧。’老人闭上眼睛:‘让“白”这个姓再度扬名武林。’

于是少年带着剑,孤独的走下高山,留下寂寞的老人守着古松,伴着浮云,任凭清泉倾

泄而流。

如果没有到过海上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出海是那么的美丽,海是那么的壮观,海是那么

的伟大。

尤其是在海上看日出,更是奇幻万千。

当太阳在水平线上刚冒出头来时,金黄色的晨曦一道道的穿透云层,也穿过了海面,海

水波动,碧光荡漾,如繁星在眨眼。

现在正是日出,藏花就站在船首,迎着海风,看着这瑰丽的景象。

她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和任飘饯已被这艘船的主人救起,可是她一问到这船主人是谁时

,那些女水手们都只含笑不语。

所以她干脆就不问了,她在船上东溜溜,西跶跶的就逛到了船首,她马上就让这美丽的

景象吸引住了。

海是那么的阔,风是那么的柔,晨曦是那么的灿烂,藏花整个人都已陶醉在这宇宙间的

奥妙里。

‘壮观吧?’声音来自藏花的背后:‘海上的日出是最美丽的。’

藏花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除了任飘饯外,谁会那么静悄悄的来到她背后?

任飘饯走过去,和她站在一起,一起看着日出,看了一会儿后,藏花忽然笑了笑,笑着

说:‘我没有到海上来的时候,总觉得江上的景色已是令人神醉,如今来到海上,才知道江

河之渺小,简直不想回到陆地了。’

‘这就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任飘饯也笑了笑,然后忽然问:‘我想你一定问过水

手们这里主人是谁。’

藏花点了点头。

‘她们一定没有告诉你。’

她又点了点头。

任飘饯回头望了望甲板上工作的水手们:‘你有没有发觉这船的特别地方?’

‘什么特别地方?’

‘这船很大,人很多,但都是女的。’任飘饯说:‘在我的印象中,海上的水手应该都

是男的,而且大部份都是粗鲁而肮脏的。’

‘因为在海上,淡水甚至比酒还珍贵,他们洗澡的机会自然不多,所以当然就比较脏一

点。’藏花笑着说。

‘但是这艘船上的水手不但都是女的,而且每个人举止都很斯文,穿着都很干净,说话

也都很客气。’任飘饯说。

无论谁都可看出她们必是受过很好的训练,从她们身上也可看出这条船的主人一定很了

不起。

藏花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而且很快的就证实了他们的想法不错。

清越的琴声随着海风飘向甲板。

任飘饯和藏花从船首远远的看见大厅内有一中年妇人在抚琴,也看见一少女走了过来,

含笑的对他们说:‘夫人在大厅里恭候两位。’

人还未到舱门外,琴声便戛然而止,这中年妇人已站在门口含笑相迎,她笑容温柔而亲

切,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萧索之意。

‘佳客远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藏花本来走在任飘饯前面,但开口回话却不是她,因为她知道任飘饯平时说话虽也和她

一样有点离谱,但遇着了斯文有礼的人,也会说得很文绉绉的。

文绉绉的话,藏花并不是不会说,只不过懒得说而已。

任飘饯果然一揖到地,文绉绉的说:‘劫难余生,承蒙搭救,能有一地容身,已是望

外之喜,主人若再如此多礼,在下等就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笑脸迎进,等每个人都坐好时,任飘饯望了望桌旁小几上的琴。

‘方才得闻妙奏,如聆仙乐,只恨来得不巧,打扰了夫人雅兴。’任飘饯笑着说。

‘随兴所弹,不堪入耳。’中年妇人微笑的说。

藏花是又累、又饿、又渴,眼角瞟了桌上的酒和菜,只恨不得早些喝两杯,吃点东西,

但任飘饯偏偏文绉绉的在那里说了一大堆客气话,她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此刻忍不住的说:

‘好极,好极,琴旁有酒,酒旁有菜,不但风雅之极,如能早闻雅奏,实是不胜之喜。’

她心里想的明明是‘早喝美酒’,嘴里却偏偏说‘早闻雅奏’,说得居然也满斯文客气

的。

只可惜她的意思,别人还是听得出的。

任飘饯忍不住笑着说:‘敝友不但妙解音律,品酒亦是名家。’

‘闻弦歌岂能不知雅意?’中年妇人嫣然一笑:‘藏花姑娘不但是女中豪杰,喝酒也

不输大男人。’

藏花刚想笑,听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禁怔住:‘你认识我?’

‘恨未识荆。’

‘你怎么知道我叫藏花?’

这句话任飘饯也想问,所以他也看着中年妇人,在等着她的回答。

中年妇人先浅浅一笑,把壶倒酒,然后才说:‘吾儿浪迹江湖时,幸逢二位照顾,实不

胜感激。’

这下任飘饯和藏花又怔住了,她儿子?她儿子是谁?

‘你儿子?’藏花问:‘你儿子是谁?’

‘白天羽。’中年妇人浅浅笑着。

‘白天羽?’藏花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你是白天羽的母亲?’

‘是的。’中年妇人点点头。

‘敢问台甫?’任飘饯说。

‘敝姓仇,草字春雨。’

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居然是仇春雨,居然是昔年魔教的教主夫人仇春雨。

那么白天羽的父亲就是昔年魔教的教主白小楼了?

面对着如此的传奇人物,藏花和任飘饯不禁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部份的人固然都是死后才成为人们传诵的传奇人物,但也有些人活着时就已是传奇人

物了。

楚留香、胡铁花、三少爷谢晓峰、小李飞刀李寻欢、白小楼和仇春雨这些人无疑都是江

湖近五十年来的传奇人物。

有关白小楼和仇春雨之间的爱情,恩恩怨怨,以及魔教被毁、白小楼和仇春雨的情变,

更是近三十年来江湖中人最议论纷纷、津津乐道的大秘密。

千百种的传说,千百种的议论,总归成一个事实,那就是仇春雨离开了白小楼,才导致

魔教的毁亡,仇春雨背弃了白小楼,白小楼才会被杀而坠崖。

任飘饯仔细专注的凝视仇春雨,如此气质、如此华贵、如此仪态、如此美丽的女人,会

是像江湖上传说的那样子吗?

藏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仇春雨,这个如梦幻般的女人会是白天羽的母亲?会是白小楼的

爱人仇春雨?

‘你就是仇春雨?’藏花彷佛不信。

‘是的。’

‘你就是白天羽的母亲?’藏花的语气都充满了不信。

‘是的。’仇春雨含笑回答。

‘你真是如江湖中传言的那么……那么……’藏花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说。

‘那么坏?’仇春雨替她说了出来。

‘那么坏’,仇春雨的脸上依然笑得很自然、很大方、很迷人,就彷佛在说的不是她,

而是另外一个人。

阳光随着海风掠过万里,拂过海面,而闯进了船舱。

风撩起了仇春雨的发丝,阳光停留在她的眉梢和脸颊上。

藏花这时才发现她虽然笑得那么自然大方迷人,但已隐隐约约的可以在眉梢间看到一抹

无奈。

一抹彷佛淡淡的,又彷佛很浓很浓,浓如春雨的无奈。

仇春雨轻轻的举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然后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了。’仇春雨放下酒杯,将视线转向窗外远方的浮云:‘那些往事如今依然

清清晰晰的存在我脑海里,藏在我心深处。’

哪些往事?是不是昔年她背弃了白小楼的那些事?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喜欢追忆往事,有的人喜欢憧憬未来,但是也有些人认

老时光并不一定就是好时光,未来的事也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的,只有‘现在’最真实,所

以大家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种人并不是没有事值得回忆,只不过他们通常都不太愿意去想它而已。

往事如烟,旧梦难寻。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做错的已经做错了,一个人已经应该从其中得到教训,又何必再去

想?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很对。

但说这话的人一定是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喝着好酒,从小就生活得很太平的人说

出来的。

这种人当然会觉得‘往事如烟,旧梦难寻’,因为他所经历过的,通常都是小小的不

如意,小小的挫折,小小的感情插曲。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失去的已失去了,做错的已做错了,再想又有什么用?

什么叫回忆?

什么叫往事?

什么叫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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