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金戈彻底迷糊了,如果说那里是块禁地,也流传着可怕的传说,可这些人为什么还要赶过去?难道他们不怕死吗?难道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生命去赌?
金戈和于洋的神情中流露出迷惘之色,莫日根爷爷却深深叹息一声,随后又猛烈咳嗽起来。他坐在羊皮毯上,腰弯得很厉害,剧烈的咳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燕帖木儿非常难过,她递过一杯水,莫日根爷爷却轻轻摆手,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又缓缓说出一段故事。这个故事让所有人为之震惊,犹如平静的湖水投下了一块巨石,平静的草原上刮过一阵飓风。大家听后,均是目瞪口呆。
“勇士们,让我们跨上马吧!”这是当年一代帝王成吉思汗率蒙古大军出征时说的一句话。据《蒙古秘史》记载:太祖出生时,右手握着一块髀石般的血。蒙古人受萨满教的影响,他们认为“手握凝血”隐喻一个征服世界的英雄人物出世了。
1183年,只有22岁的铁木真被推举为“可汗”,靠的就是连年征战和铁血统治。他抓到对手就杀,一生杀人无数。有一次,成吉思汗率20万大军打下咸海边的玉龙赤杰时,一共杀了120万人……
成吉思汗给人类带来血光之灾的同时,他自己也没有逃脱死神的追捕。
并且,他的死因成了一个历史之谜,现在还流传着多个版本,比如“坠马”“雷击”“中毒”“遇刺”等等。
几百年过去了,成吉思汗的死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但是,他的墓地却让世界各国的考古学家们趋之若鹜。
据说,成吉思汗最忠心的将领遵循“密不发丧”的遗诏,把遗体运回故乡,下葬到赶造好的陵墓中。葬后,又出动上万匹马来回奔跑,将墓地踏平,然后植木为林,并以一棵独立的树作为墓碑。随后,为首的将领命令800名士兵将造墓的1000多名工匠全部杀死,而这800名士兵旋即也遭灭口,这一“天”字号机密最终被带进了坟墓。
为便于日后成吉思汗的亲人能找到墓地,负责埋葬的将领在坟上杀死了一只驼羔,将血撒在其上,并派骑兵守墓。等到第二年春天小草长出以后,墓地与其他地方无异时,守墓的士兵才撤走。子女如想祭拜成吉思汗,就让当时被杀驼羔的母驼作向导,骆驼有辨识自己血亲的天性,其驻足悲鸣的地方就是大汗墓地。
一位蒙古专家预言:成吉思汗的陵墓里可能埋藏着大量奇珍异宝,里面的工艺品甚至比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马俑还要壮观。或许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成吉思汗的陵墓里可能埋藏着他从20多个王国搜刮而来的无价珍宝,这些都是吸引私人考古队前赴后继的原因。
曾经有个波斯人写了一本叫作《世界征服者史》的书,他在书中提到成吉思汗死后,窝阔台即位,他的第一道令便是按习俗为成吉思汗的英灵散发三天食物,并从氏族和家族中挑选40名美女,她们穿着用黄金和宝石装饰起来的贵重衣服,与一些骏马一齐作为祭品……
这些记载不知道是真是假,金戈也听说过不下十遍。并且,成吉思汗的墓地也和他的死因一样,延伸出了许多版本,现在比较认同的有四个地点:一是位于蒙古国境内的肯特山南、克鲁伦河以北的地方;二是位于蒙古国的杭爱山;三是位于中国宁夏的六盘山;四是位于中国内蒙古鄂尔多斯鄂托克旗境内的千里山。
可是,几百年来,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前赴后继地寻找成吉思汗的墓地,却终究一无所获。也许正如他所说,让他的陵墓永远不让世人知道!
现在,从这位80多岁的蒙古老人嘴里听到了有关成吉思汗的事情,金戈惊诧之余便是疑惑,难道莫日根爷爷知道什么隐情?
莫日根爷爷又猛烈咳嗽起来了,他的脸憋得通红,粗大的手掌捂住胸口,低着头呼呼喘气。金戈和巴图对望一眼,希望莫日根爷爷先休息,可他却非常执着,轻轻摆手,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继续说下去。
“贺兰山在宁夏西北面,蒙语中意为‘奔腾的骏马’。这座大山,见证了历史,见证了那个铁马金戈的时代,或许只有它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咳咳,咳咳咳……”说到这里,莫日根爷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燕帖木儿慌忙拍拍他的后背,眼神里满是担忧之色。
金戈知道莫日根爷爷的身体不好,他本想让他先休息,可刚刚的这番话却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莫日根爷爷说了这么多,重点却放在了贺兰山上,难道这座大山和成吉思汗有什么关系?
不止是金戈,连于洋也睁大了眼睛盯着莫日根爷爷。
稍稍喘口气,莫日根爷爷爱怜地摸摸燕帖木儿的头发,这才又缓缓说道:“多年前,我的祖先曾经在贺兰山脚下发现一只白鹿,它身体上的毛洁白无比,泛着牛奶的光芒。这白鹿一直向前奔跑,我的祖先跟随而去,却到了月亮湖附近。湖泊周围便是沙漠,祖先看到了无数只雄鹰盘旋在天空之中,它们将蓝色的天空遮挡,它们展翅高飞,嘴里发出凄厉的‘唳,唳’声。沙丘之上,却留下了一具具阴森恐怖的骨架。就在我的祖先惊惧地看着天空的时候,白鹿不见了!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草原上的狂风吹过,沙子又恢复了原状,连白鹿的脚印都不见了。”
“白鹿?”金戈愕然。
莫日根爷爷的眼睛闭起来,声音低沉而缓慢,“有人说成吉思汗死后,杀了驼羔留下了血腥味,才得以指引亲人每年过来祭拜……我祖上却留下一本残书,一本沾满血迹的手写本。依照里边记载,成吉思汗是草原上的雄鹰,他受神的庇护,在他死后,雄鹰会永远守护着他的亡灵不被打扰……”
听到这里,金戈总算有些弄明白了,他惊讶道:“莫日根爷爷,根据您祖上留下的残书记载,是不是雄鹰盘旋的地方便是成吉思汗的墓地?”
莫日根爷爷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于洋兴奋起来。哎呀,这可不得了!如果真能寻到成吉思汗的墓地,那简直是几辈子吃喝不愁了。这是做梦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洋连问两遍后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臂。
“哎哟!”胳膊生疼,于洋一下回过神来,原来这不是梦啊!
“死鱼头,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赶紧去找范勇!”金戈转头看看于洋,看他双眼放光,知道这小子有了念头,随手推他一把。
于洋回过神来,他笑嘻嘻地说道:“范勇兄弟肯定要找,如果既能找到范勇,又能寻到宝藏,这是不是一举两得?”
“你个臭鱼头,你以为成吉思汗的墓地那么好找啊?你刚刚没听莫日根爷爷说吗,就算是葬在了月亮湖附近,上空还有雄鹰护着呢。你想去啊?去吧去吧,让雄鹰啄死你!”金戈一直挂念着范勇的安全,没想到于洋没心没肺说去找什么墓地,他气得够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了几句。
于洋自知理亏,搔搔头不吱声了。
巴图一直比较安静,这会儿终于说话了,他直直地盯着爷爷,纳闷道:“欧乌格,天上的雄鹰指明了方向和目标,难道您想说的是,阿哈(范勇)去了月亮湖的附近?”
莫日根爷爷没说话,他微微点头,并拿起了身边的马头琴抚摸起来……
“天啊,如果范勇去了那里肯定是凶多吉少,这可怎么办?”一听这话,于洋顿时着急起来。
金戈站起来,他的语气焦急,“莫日根爷爷,那还等什么?我和于洋现在就过去找范勇,说不定他们被困在了月亮湖附近!”
莫日根爷爷将马头琴抱在怀中,似下了决心般从羊毯上站起来,由燕帖木儿扶着颤颤巍巍到了巴图近前,紧紧攥住了孙子的双手,眼睛里流出一串泪花,“广阔无边的阿拉善草原,美丽的月亮湖女神,受雄鹰庇佑的蒙古英雄成吉思汗,我们无意侵犯,我们只是去寻找迷失的灵魂;祈望给我们力量,祈望那指引方向的白鹿再次出现在草原上。”
金戈沉默了,他知道莫日根爷爷的意思,他想让唯一的孙子巴图和他们一起去找范勇,这是离别的赠言。此行凶多吉少,金戈想阻止巴图,因为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万一巴图有事,他无法面对莫日根爷爷。
金戈还未开口,没想到燕帖木儿却拉住了金戈的手,“阿哈,我也一起去!”
愣神的工夫,莫日根爷爷也微微一怔,随后脸上竟现出一抹喜色,他粗大的手指放在燕帖木儿的脸颊上,点点头道:“草原上的雏鹰已经长大,它们有了足够宽大的翅膀,它们的喙变得坚硬无比,爪子强劲有力!我的百灵鸟也终于长大成人,有了担当和责任……蓝天下有一块青青的草地,马儿在奔驰,骆驼拖着脚步行走在沙漠中。我的亲人即将离开,希望你们能得到萨满神的庇护,我能迎着微风再次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听到爷爷允许自己去,燕帖木儿欢快地跳了起来。
不过,金戈的心却又是一沉,脑门上全是汗水,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啊!金戈正打算劝燕帖木儿的时候,却听见莫日根爷爷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手捂着嘴巴,丝丝血迹从他苍老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金戈呆住了,于洋愣住了,燕帖木儿哭着扶住了爷爷,巴图则飞快地冲出了蒙古包,骑着那匹黑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