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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来过,我记得

海的梦中,你倚着一道彩虹。星辰汹涌,长发扬起南风。一如年少时候,最初的心动。

----题记

阳光明媚,二月的春风把梳洗河边的垂柳吹绿,轻轻地在风中飘拂。迎春花金黄地绽放,一丛丛,一簇簇,热烈,浓郁。伊凡静静地立在窗前,看着河水慢慢地流去,从北向南,蜿蜒而去,流向远方。河水已经解冻,清澈,欢快,淙淙作响。而他的心还是冰封的,没有从冬天苏醒过来,是的,它一直在沉睡,没有解冻的迹象。两个月前的那个梦在他头脑里浮现,他独自坐在山巅,湖光山色,风景如画,他身边空无一人。那个梦境已经表明,他梦想的那个人也许并不存在,但他始终无法放弃幻想……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那首《思念一年又一年》:是前世未尽的缘,今生红尘又相见,怎奈一个转身之间,你做了他的红颜……你在天之涯,我在海之边,默默的思念一年又一年。他反复听了几遍,感觉很忧伤。昨晚下的数十次的决心,又在心里涌起,是的,该向她说明了。这种感觉太难受,有时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打开微信,先是向姗姗问了最近的情况,已经是老朋友了,聊得有点感伤。他停了停,从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当他打出这行字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呆了。伊凡和姗姗一直是微信朋友,他们还是中学同学,但是姗姗已经结婚了。对伊凡来讲,这时一个多么莽撞的决定!但是他无法阻止自己,尽管他早已过了结婚的年纪,已达38岁高龄,他还从来没有向一个姑娘表白过,他拒绝的姑娘倒是有几个,那是他真的不喜欢他们。他曾有过一年的恋情,那是他朋友单位上的一个同事,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那个女孩长得还可以,身材也不错,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最后伊凡收到了一封信:让我痛苦的,是我无法解除你的寂寞,我们明明在一起,而你确是孤独的。你真的很有才华,你应该追逐你的梦想。你渴望拯救人类,而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曾经千百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你,但是我不能。如果这个星球涨潮,那是黑夜里我汹涌的泪水......此生,请让我勇敢一次。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去远方流浪……对不起,我爱你。看着那封信,泪水在伊凡的眼中打转,他的心在往下沉。是的,如果不曾用心爱,那也是一种伤害。就让那一切都结束吧,青春短暂,不能等待……时间的经纬啊,总是在编织着阴错阳差的故事......

这一次,伊凡爱得有些疯狂,脑子里白天黑夜都是姗姗的身影,她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他把她视为灵魂上的伴侣,他们在那次中学聚会之后就加为了微信好友。那次聚会是在一个火热的夏天里进行的,因为大家都工作繁忙,天各一方,他们都乘坐晚上的航班抵达了那个灯火辉煌的繁华都市。时隔二十年,男生们都更帅了,而女生们变得更漂亮了。姗姗留着长发,穿着长裙,男生们纷纷跟她合影。时光真是奇特的东西,姗姗,那个中学时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位时尚女性,她举止大方,优雅从容。聚会进行了两天,同学们相聚在一起,讲述着各自的生活。是的,时光飞逝,一晃20年过去了!走遍世界,经历生命的风雨,他们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感慨。生命太短暂了,我们无法停步!分别的时刻到了,同学们互加了微信,又乘坐飞机,在夏日响亮的蝉鸣声中,天各一方了。

在天涯海角,人们常常有些感伤。一次,伊凡在微信上分享了流浪者符凡迪的《朋友别哭》,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是梦一场……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朋友别哭,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朋友别哭,有爱就不孤独。刚听了几遍,微信响起来了:伊凡,你还好吗?是姗姗发来的,此刻她在另外一个城市,也听到了这首歌。情绪是可以感染的。我还好,老同学…..你分享的歌很好听,只是有些感伤。是的,有一点。就这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他们聊到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聊到了各自的城市和工作。伊凡在古老的泰山脚下,姗姗在浩瀚的海峡之滨。伊凡以前在一家大型商厦里做英文翻译,帮助来自世界各国的外宾购物,后来商场不行了又改行做IT产品,已经做了17年了;而姗姗毕业后独自去了福建,做起了国际贸易。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都学习国际贸易。他们从工作聊到了文学和诗歌,他们都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莎士比亚的戏剧,海德格尔的诗,仓央嘉措的情歌……他们都喜欢尼采的名言:人生是一场悲剧,但也要华丽地演下去……他们回忆中学时代的生活,家乡的城市,他们谈论对人生和世界的理解……他们谈到未来的打算,老了以后的生活。他们有好多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想法,对人生和世界的理解惊人一致。她再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而是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贤妻良母。上帝有心,他们简直是量身打造的朋友。

他们在节日里互相祝福,在分享里互相点赞。他们分享生活的喜悦和忧伤……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通常两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爱因斯坦是对的,在不同的地点,时间是不一样的。爱情的火花,在伊凡的心里渐渐点燃,三十多年了,他从未真正动情过。是的,也许是爱情的缘分未到。他相信缘分,他更相信命运。这么多年来,他的心灵一直单身。他在等候那个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可是,当那个人到来的时候,他又很焦虑了……那个人已经结婚了!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疯狂地爱她,而另一方面她爱的那个人已心有归属。就这样他心力交瘁,常常在黑夜里失眠。他害怕黑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对着那个天花板一看就是几小时……到天亮的时候他又睡着了。他上班的时候总是睡意朦胧,有时哈欠连天,这种日子简直暗无天日。他常常在黑夜里下定决心,明天不要再去想她。可是他已经不能了,姗姗仿佛已经进入了他的血液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伊凡已经瘦了很多,体重下降了10公斤,脸上明显地憔悴了。

今天,他打算要结束这种日子。也许结局早已注定。是的,就像张学友的那首歌曲一样,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今生今世我爱你……

他在等着那一行字……

是吗,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很抱歉,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那一刻,尽管伊凡早有准备,但他还是不能接受……他感觉身体像个黑洞在坍缩,坍缩,渐渐地变小……成为一粒尘埃。他感觉浑身发冷,眼睛里有些模糊。他用颤抖的手,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也许你从不经意,而我却铭记在心。我努力的想要把它熄灭,但我不能……后边打了些什么字他看不见了……

他艰难地站起来,在窗户旁边站了一会,河水正在静静地流淌,他感觉心里被东西堵住,眼眶里有伤心的泪水,但是没有流出来……屋子里有点冷,他要到河边走一会儿。他乘坐电梯下楼,平常他一般走路下去。河边风好大,吹起他那凌乱的头发,一会功夫眼泪也被吹干了。

这就是这几个月来的结局吗?他在河边来回走动,理不清纷乱的思绪……

微信又响起来:你是那么有才华,那么优秀,应该找到你的灵魂伴侣,而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优秀。我从不知道你喜欢我,对不起。祝你幸福。如果可以,希望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象从前那样,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QQ音乐响起来了,是姗姗发过来的音乐:谁面前,一片云里雾里的山,推开门,我是看风景的人….你面前,我始终无法说圆…..你来过,我记得,便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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