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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屈辱

“好了,换下一个吧。”

望着自己面前依然毫无动静的魔刀,少年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滑落。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充满期待紧盯着自己的母亲,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指,自嘲的苦笑随即出现在脸上。

手腕上还有一抹血线,滚烫的血液不断顺着手背滴落,但少年却毫不在意,依旧望着自己面前的魔刀,似是喃喃自语般的轻声念叨,“多少年了,我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你为什么不肯动呢!”

这是一个有十多米高的祭台,地面上刻满了诡异的花纹,在祭台的正中间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半截刀身插入地底,上面没有任何点缀,只有泛黄的铁锈,此刻祭台上就只有少年跟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许元,没能唤醒魔刀,下一个上来!”

中年男子无情的宣判,就好像一根尖刺那样深深地刺进了许元的心头,苦涩的摇了摇头,留恋地望了眼插在地上的魔刀,许元慢慢朝祭台下走去,眼神充满了无奈的落寞。

相传,这把魔刀是许家祖先留下的,插在祭台上已经几千年了,谁能掌握这把魔刀就能站在大陆的顶端,成为受无数人敬仰的绝世强者。而唤醒魔刀的方法,就是以族人滚烫的鲜血,所以每隔五年,家族就会召开一次这样的盛会,让年轻的子弟割开手腕,将滚烫的鲜血洒在魔刀之上。

只可惜,几千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唤醒魔刀,许家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绝世强者,一代代的没落,到今天已经成为大陆上的三流家族。

魔刀的存在许多家族都是知道的,说来也怪,许家虽然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但却没有哪个家族敢于染指。直到今天,唤醒魔刀几乎已经被许家认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之所以还保持着五年一次的盛会,完全是因为墨守成规。

许元今年十岁,他自由丧父,跟母亲相依为命。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元神大陆,如果你没有超强的实力,那就必须有个强大的靠山,否则难以生存。失去了父亲的庇佑,这些年许元跟母亲在家族处处受人白眼,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没能唤醒魔刀,我以后要怎么办呢,难道还要在这个家族苟延残喘下去?”年幼的许元停下脚步,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庞,扫视了周围一眼,待到发现人群中的母亲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多年来,支持许元留在许家的就是这把魔刀,他一直等待着这次盛会,然后用鲜血唤醒魔刀,成为家族传闻中的绝世强者。只可惜,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多年的等待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看来传闻就是传闻,当不得真。

许元的倔强,只有身为母亲的素星才清楚。没有任何安慰,等到许元走进后,素星只是模糊着双眼,蹲下身子将早已准备好的止血药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白布包扎起来。

白布渐渐被血液浸湿,素星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将许元轻柔的抱进怀中,“傻孩子,你为什么割这么深呢?”

许元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回过头望了眼祭台上又一个落寞走下的族人,心里的委屈终于缓和少许,“娘,没事的,我不疼,明年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们就离开许家吧,我要去赚钱,我发誓要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好,明年我们就离开。”

素星温柔地抚摸着许元的脸颊,尽管这只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承诺,却已经让她很满足了。自从许元的父亲死后,许元就成了她唯一的牵挂,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成熟起来,她的心里充满了欣慰。

“哟,这不是小元么,怎么,没能唤醒魔刀?”

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慢悠悠地走到许元身后,双手抱住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眼神轻蔑地看向许元,“废材,你跟你那死了的老爹一样,都是废材,留在许家只是浪费粮食。”

许元抬起头,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怒视着青年反唇相讥,“我是废材,那你又是什么,我也没见你唤醒了魔刀吧?就算我爹死了,他也是那代人中公认的最强者,你爹永远是第二,只是第二!”

这个青年名叫许云松,跟许元是表兄关系,多年来许元一直受他欺凌,有一次连手骨都被他给打折了,幸好上次碰巧许元的爷爷回到家族,用丹药治好他的手臂,并且狠狠地教训了许云松一顿,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许云松对许元怀恨在心。

“爷爷,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倔强的咬紧牙根,许元抬起头淡淡的看了许云松一眼,拉住母亲素星的手,“娘,我们回去吧。”

“嗯。”素星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去。

正在许元刚刚转身之际,许云松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腕发力,许元立刻调转了身形,不待他有所反应,宽大的巴掌便甩了过来。

啪!

清脆的掌声当即吸引了祭台下所有人的目光,不过当注意到被欺负的人是许元后,大多数人都是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聚集在祭台之上,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暗暗关注这边的情况。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拧下你的脑袋!”

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许元斜眼看着面带冷笑的许云松,“有种你就杀了我!”

“求求你放过他吧,你们两个的爹可是亲兄弟啊!”眼看儿子受到欺凌,身为普通人的素星立刻一步站到许元身前,将他紧紧的护在身后,企图用语言打动许云松,让他放过年幼的许元。

许云松仰起头,半眯着双眼,火辣辣的目光从眼缝中投射在素星身上,不断的上下打量。年近二十的他,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比如说,男女之事……

“四叔母,四叔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呢?就你这容貌,相信找一个如意郎君是没有问题的吧。”边说着,许云松竟然伸出右手,慢慢的朝素星脸上摸去。

关键时刻,一直宽大的手掌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就好像铁钳一样紧紧地夹住了许云松的右手。在挣扎了一下徒劳无功之后,许云松恼羞成怒的转过头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只急速甩来的巴掌。

啪!

“六……六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在看清眼前之人后,许云松顿时抖了一下,脸色苍白无比。因为这个被他叫做刘爷爷的青衣老者,是许家最为刚正不阿的人,也是唯一还能为许元跟她母亲说上几句话的人。

哼!

青衣老者重重的一声冷哼,甩开许云松的手,脸色冷厉的站到了素星前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叔母也敢调戏,要是我晚一步来,你还不反了天了!”

“我……我只是跟四叔母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那样做呢,我爹跟四叔可是亲兄弟啊,我要是敢对四叔母动歪脑筋,我爹还不揍死我啊?”许云松讪笑两声,眼珠子四处乱转,已经准备开溜了。

青衣老者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联想起许元两母子的情况,只得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下不为例,滚吧。”

如果这个时候他重罚许云松,那必定会使得许云松迁怒到徐云两母子,而他是不可能一直保护两人的,思来想去,青衣老者只得放过了许云松,虽然他被称为家族最公正的人,但他也是有私心的,难道要为了许元跟素星这两个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可能被驱赶出家族的人,而得罪正如日中天的许云松么?

在家族的年轻一代中,许云松的实力是最强的!

“谢谢六爷爷,那我就先走了。”许云松朝许元投去一个轻蔑的目光,转过身大摇大摆的离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青衣老者不无感概的摇头一叹,蹲下身子,伸出布满皱纹的右手为许元擦去嘴角血渍,“痛么?”

“不痛,已经习惯了,反正总有一天我要打回来的。”许元微微一笑,无所谓的耸耸肩。

唉……

青衣老者再次一叹,苍老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苦涩,“老四本来是最有希望突破神导,达到神灵的人,只可惜……”

许元自然清楚他口中的老四是谁,那就是他的父亲,许萧宏。

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甩去尘封的记忆,青衣老者关怀的询问,“小元,你现在达到什么级别了?”

说到自己的实力,许元顿时面色一暗,抬起头看了眼旁边站立的素星,在得到素星鼓励的眼神后,鼓起勇气小声的回答,“回六爷爷的话,我现在只是……只是三色神徒。”

“三色神徒么?你得努力了,许云松已经是七色神师,随时有可能突破到神导级别,如果你想让你母亲过上好日子的话,必须把实力提升上来,否则等许云松达到神导,只怕我也……我也保不住你们了,你自己保重。”

青衣老者站起身来,拍了拍许元的脑袋,朝素星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许元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想青衣老者的话,半刻钟后,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对素星说,“娘,你放心吧,从明天开始我会努力修炼,不会让人看不起我们两个的!”

“嗯,娘相信你,走吧,我们回家去。”素星捏了捏许元的脸颊,柔和地牵住他的小手,远离了这个摩肩接踵的祭台,去往属于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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